第五十五节 节制

到目前为止，萨洛蒙还是守序阵营的成员，只不过他遵守的不是普通人的法律，而是至尊法师制定的法律。

卡玛泰姬又不是什么黑超特警，不可能将追求神秘的人轻松抓过来清洗记忆，除非有人想要将那些神秘公布出去，否则卡玛泰姬是不会阻拦一个人的追求魔法的。卡玛泰姬有一部分学徒就是因为追求魔法才投身于至尊法师门下。

只不过卢卡的情况又有所不同——他是被害人家属，自然拥有知情权，萨洛蒙才会告诉他这件事的真相。但卢卡又不是真心想要投身魔法，萨洛蒙也不会提供太多帮助，送他进入炼狱界，并且告知卢卡他将会面临的风险，已经是萨洛蒙所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

上一世养成的性格让他很难看着眼前的人去送死，就算是跑到马路上的懵懂小猫萨洛蒙都不忍心看着它遭难，更何况是一条人命呢？卢卡在萨洛蒙眼中就是一只闯入神秘世界的大马路上的一只小猫，即便这只猫执意要往前走，但萨洛蒙怎么能不将其中利害对他讲清楚呢？虽然那些残酷的记忆会让萨洛蒙的心渐渐变得冷硬，但短短几年时间还不足以改变他的想法。

这和之前那些阻挠萨洛蒙猎杀吸血鬼或者狼人的普通人还是有所区别的，卢卡并没有违反至尊法师制定的规则，在他答应不将神秘事物公布出去之后，他也仅仅是想要查明真相，并且报仇而已。

若是因为如此，萨洛蒙便要洗去一个人的记忆，那就太过霸道了。

现实并不是什么无脑爽文，不会有人拥有什么王霸之气让人到头便拜，从此往后，日月星辰都要围着一个人转，那是不可能的。若是有人觉得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力量之后，每个人都要听从，他也能放下之前观念，将生命视作无物，那不是疯就是傻。

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的梦想，打开限制，为所欲为，就好比普通人幻想着自己有多少财富之后要干什么一样。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精神资本家出现了，说好听一点是梦想，说糟糕一点是妄想。而面对为所欲为的诱惑时保持节制，也正是至尊法师要教给萨洛蒙的第一课——汲取黑暗维度的力量必须有节制，否则很快就会被同化。

也不要说什么，“面对黑暗维度再来节制也不迟”这种蠢话，想象一下深夜逛淘宝的心情就知道了，谁不是稀里糊涂就买了一堆东西呢？平时都无法节制，更别说关键时刻了，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就算是手中有几条人命的萨洛蒙，也能体会到生命的沉重，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萨洛蒙也不会轻易夺取普通人的生命。至尊法师让萨洛蒙思考生命的重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萨洛蒙手中的每一条生命他都心中有数，也正是那些思考将他从疯狂的记忆中拉了出来。

若是萨洛蒙真的放弃了那些坚持，那就意味着他从卡玛泰姬标注的红线上一跃而下，到时候就是至尊法师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即便现在站在卢卡面前的是其他卡玛泰姬的法师，他们能做的也仅仅是劝阻而已。只不过看到卢卡的固执态度之后，萨洛蒙就明白劝阻是无用的，因此他不会过多阻拦卢卡的复仇之路。

“天使降临的地方叫做炼狱界，那个地方和现实世界仅仅隔着一层玻璃。你的精神不够强大，看不到它们，不过我可以送你进去。”萨洛蒙说道，“你需要一把枪。”

但对于贝优妮塔来说，萨洛蒙的做法却让她有些不满。在魔女看来，卢卡仅仅是普通人，让他去炼狱界无异于送死。

“而且，那只天使早就死了。”贝优妮塔说，“我从湖底出来之后，它就死了。”

秘法师朝着卢卡摊了摊手，“现在你连报仇对象也没有了。好了，和我签订一份契约吧。”

“契约，什么契约？”卢卡惊讶地问道。

“一份维山帝见证的契约。”萨洛蒙拿出一卷羊皮纸，他说，“在魔法的世界，誓言可是毫无用处的，你说不会将那些东西公布出去，但我无法相信，因为你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所以，如果你不想被洗去记忆，最好还是和我签订契约。”

“如果违反了契约，会怎么样？”卢卡犹豫地问道，任何带有魔法的玩意在他看来都十分危险。不过这一次萨洛蒙的做法倒引起魔女的反对，她也无法反对，因为萨洛蒙是站在守护这个世界秘密的立场上，要求卢卡签订契约，保证不泄露神秘世界的秘密，这种事根本容不得贝优妮塔反驳。

萨洛蒙紧紧盯着卢卡的眼睛，一言不发。

“会死吗……好吧，我签。”记者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刚刚拟好条文的羊皮纸上，“但你要告诉我，我的线索在哪里。”

“维格利德。”萨洛蒙小心翼翼地收起羊皮纸，纸上的墨迹还有一会才能干透，他说，“那里有着最后一个贤者，伊札威尔集团的总裁巴德尔就是那位贤者。只不过还是我说的那样，带上枪，那里很危险。如果你有所收获，也可以联系我们，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难道你们也想查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卢卡惊讶的问道。

“是的，不止有你一个人在调查。”秘法师说，“最近天使数量暴增，而我们又无法接近那个巴德尔，因为直到现在，这个人都不曾露面。”

“好吧，好吧，我会去调查。”卢卡叹了口气，他打断了萨洛蒙接下来的话，“不会有援助，我也不会暴露我们之间的联系的，我都明白了。”

“很好。”萨洛蒙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雕像放在地上，紧接着，一匹有着金色辔头，长着翅膀的白色飞马出现在了原地。秘法师爬了上去，他说，“现在，我劝你最好离开这里，警车的声音已经靠近了。”

“警车，哪里来的警车……好吧，我现在就走！”卢卡匆匆转身跑向了他停在教堂附近的墨绿色汽车，消失在了萨洛蒙的视野当中。萨洛蒙也示意贝优妮塔坐在马背上，珀伽索斯扇动翅膀冲天而起，在警车到来之前，珀伽索斯载着两人穿过一道紫色的魔法阵，彻底消失在了空中。

“Boya，你为什么要让他去调查维格利德？难道是恩佐的情报费太高了吗？”贝优妮塔坐在萨洛蒙的身后，他们现在正在朝着罗丹的地狱酒吧赶去。而在途中，魔女忍不住提出了问题。

“贝优妮塔，卢卡他想要真相，那么我就给他真相，至于他将要面对什么，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我已经劝过他了，但他不停。不过，只要他无法将那些东西公布给普通人，那么他就是无害的。”萨洛蒙说，“不会有什么清洗记忆，也不会有什么海底雅座，我们又不是杀人成瘾的家伙。”

“那么接下来呢？”魔女问道。

“接下来，先去地狱之门酒吧找到恩佐。这一次他提供的情报可是出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