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今非昔比
“我……我刚刚说下棋下的不错,想再玩玩,晚些回去找他,也可能不回去了。刚刚不是和你说了,一时也说不清这么几年的事情!师妹,你们在安庆怎么样?”唐弈雨撒了一个谎。
谁知王昕给唐弈雨扑了个满怀:“师兄……这些年我们真的苦死了!”王昕竟然一下子哭了出来,并且狠狠地抓着唐弈雨的胳膊,手指几乎嵌进了肉里。唐弈雨虽感疼痛,但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师妹,心中一时不忍,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任由王昕哭泣了很久。
过了好一阵,王昕才止住了哭泣:“师兄对不起,我忍不住了!爹爹曾经对我说,如果看到你,一定要我用本门的功夫废了你武功,清理门户!你拿走了对于镖局最重要的棋谱,害的我们流离失所。”
“师妹,我也很奇怪分舵人为什么对棋谱如此感兴趣,你当年给我的包裹当中确实有一本棋谱,里面记录了二十局的残局,只是我后来拜入了天坛教门下,棋谱被我的师父拿去研究了!”唐弈雨赶忙解释。
王昕摇头道:“师兄,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当年是我不懂事将包裹交给你。而且当时金兵眼看就要进庐州城,谁也没有想到事情那么突然。爹爹虽然恼火,但是也是因为找不到你而说了气话。也就是说棋谱现在落在了天坛教手里对吗?”
“不错!只是这棋谱当中到底有什么?难道我的师父就是因为这本棋谱而不辞而别吗?”唐弈雨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知,爹爹说棋谱是镖局的宝物,里面有总镖头的秘密。在我家手上丢失了,总镖头不会饶恕我们。我们只能隐姓埋名地在这里生活,尽量搜寻棋谱的下落。师兄,快与我回去见爹爹吧!”王昕看了看桥上,并没有行人经过。
唐弈雨显出了犹豫:“师妹,师父说要废了我,我害怕!”
王昕一下子挽住唐弈雨的胳膊:“别怕!现在知道了棋谱的下落,自然不会废了你的!有什么事我扛着,你随我回去吧师兄,难道你不想我和爹爹吗?”
看着王昕哭花了的脸,唐弈雨心中一阵心疼:“好!师妹你可要保护我!”
二人离开了小桥,唐弈雨跟随着王昕的脚步慢慢地向郊外走去,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围的房屋随着脚步在逐渐的减少,环境由嘈杂也逐渐变得清幽,两边的田地告诉唐弈雨逐渐走入了乡间,人迹也逐渐罕至。一路上不怎么说话而且始终左顾右盼的王昕,此时此刻唱起了小曲,脚步也轻盈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当中带了一丝丝习武人的粗犷,有些音调听起来很重,看得出没有精心地训练过。看着一蹦一跳的师妹,唐弈雨紧张的神态和随着她的放松而舒了一口气。
“师兄,回头见了爹爹你要把这几年的事情好好与他说说。他的脾气你也知道,嘴硬心软,这些年在安庆的乡下隐居,性情也和小时候大不相同了。”王昕转过身,一边倒着走一边对唐弈雨说。
唐弈雨露出了一个微笑:“师妹尽管放心,我一定把什么事都与师父说了。我也会尽全力去寻找棋谱!师妹,这些年在乡下可苦了你了!”
王昕拔起手边的一株草:“我可没有感觉到苦!爹爹才不会委屈了我!只是这几年过得着实不如之前殷实富庶,而且需要躲避灾祸。但是在乡下生活,我的武功可是大有长进哦!看招!”王昕调皮地突然一拳打向唐弈雨的胸膛。唐弈雨本能地双手一挡,护住胸口,用一招“慎终如始”,全身的气力抱合在双臂,轻轻一推,将王昕推得退后数步。
王昕也不停手,脚下一蹬,双手上下同进,借着脚下之力一招“卷土重来”再次打向唐弈雨的肩头。唐弈雨感觉眼前似有一股力量不强的气迎面打来,料是师妹的拳风和掌风,但唐弈雨对来招胸有成竹,继续用“大巧若拙”先用缓慢的招法迎住拳风,待到王昕靠近,趁着她收拳不及一下将王昕接住,放在了地上。
“师兄,你这功夫……”王昕被唐弈雨放在地上,心知武功明显不及,但又没遇到过这样的招数,心下奇怪。
唐弈雨超过王昕走到前面:“师妹,刚刚不是说了,我因缘际会拜入了天坛教门下!你这内功比起师兄来要差很多呢!”
王昕的脸色一沉,但是没有说什么:“内功……师兄,你跑那么快干吗?等我!”王昕追上了在前面开始轻轻奔跑的唐弈雨。
跑了不远,二人远远地看到了茅屋,矗立在一座矮山之下。茅屋看起来简陋,可周围并不荒芜,小小的篱笆墙围着菜园子修整的甚是整齐,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前静静地打着拳。
“爹爹,爹爹!快看我带谁回来了?”王昕看到了父亲拉着唐弈雨向父亲跑去。
王鸿飞看着跑来的人,收了拳瞪大了眼睛:“嗯?这是……这是唐弈雨?”
“爹爹,快看,我刚刚在街上遇到了师兄!我就把他带来了!”王昕高兴地将唐弈雨推到了父亲面前。
王鸿飞有些激动地看着已经长大长高的徒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孩子,好孩子!你可把我害惨了!快进屋,进屋!昕儿,来时注意了吗?”
“爹爹放心,我小心得紧!师兄,快进屋!”王昕又推着唐弈雨进了茅屋。
王鸿飞看着唐弈雨,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激动,也分不得是恼火还是无奈,对着唐弈雨先是笑,后是重重地打了两拳,却浑然说不出话来。倒是唐弈雨被打得痛了,先给王鸿飞跪下:“师父,徒儿给您惹麻烦了!棋谱的事情……”
“棋谱的事情不打紧,孩子,快告诉师父这些年你怎么过的?你的父亲呢?”
唐弈雨将在庐州城和父亲走散,师兄王申被活活累死,自己流亡绍兴,而后结识师父郭朝和入唐府的事情一一与王鸿飞和王昕说了。
王鸿飞听后哈哈一笑:“我的好徒儿竟然有了意中人!可是雨儿啊,那是你的义姐,此生怕是没有缘分喽!话说你是怎么到的安庆?”
唐弈雨解释道:“我本想到黄山看看黄山的景色,但是在徽州境地遇到了黄衣镖局分舵之人,那两个人竟然为了棋谱翻看我的包裹,被蒋航大哥遇到,而后我与蒋航大哥成了朋友。这次路过安庆是看到了棋待诏的比赛,我手有些痒,想要下一盘棋,谁知看到师妹就在台下。”
王昕略有些骄傲地说:“爹爹,您有所不知,师兄击败了上一次棋待诏选拔的高手向云!他们的这一盘棋是放在大棋盘供人观看参考的!”
王鸿飞点点头:“昕儿,人家雨儿后来进了书香门第,自然有时间研究围棋。对了,你说的蒋航是不是长期背一把长剑,每次出招都是左手持剑出招?”
唐弈雨略思考了一下:“没错师父,蒋航大哥确实是左手持剑!”
“雨儿,你遇到了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这蒋航的长剑快得出奇,虽然左手持剑,但是比我们这些右手持剑持刀的人出招要快得多。你在路上没有学几招他的武功吗?”王鸿飞问道。
唐弈雨露出了惊讶之色:“什么?一等一的高手?师父,他比你的武功如何?我与他学了一些习武的方法,他并没有教我招式。”
王鸿飞摸了摸唐弈雨的肩膀:“那就可惜了!可惜了!”
“爹爹,师兄的功夫可是不差呢,我只与他过了三四招,师兄竟然一下子把我抬起来,然后放在了地上。”王昕模仿了刚刚与唐弈雨过招的几招。
唐弈雨摆了摆手:“师妹别取笑我了,我若不是被郭朝师父的赌约催促着,恐怕也没有专心致志习武的决心了。师父,你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王鸿飞长长地叹了口气:“徒弟啊……那天昕儿将棋谱误给了你之后,我就感觉情况不太好,我只身回到庐州城去黄衣镖局探听情况,发现程阳正在黄衣镖局集结人员,并说要抓我,还说一定要拿回棋谱。我料想这小子是在总镖头那里告了我的黑状,所以趁金兵南下抢了黄衣镖局。而后我们就逃到了安庆的这个乡下,我的弟子也都失散了。这些年,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苦了我的昕儿,最应该受到呵护的年纪却和爹爹在一起飘零。”
王昕搂住王鸿飞的胳膊:“爹爹您说的哪里话?昕儿一直很幸福,很快乐!现在师兄回来了,棋谱的事情也就有下落了。”
唐弈雨道:“师父,这棋谱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都这么重视它?我的郭朝师父也是拿到棋谱之后不知为何就与我分离。那里面分明只有二十局精妙的残局,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雨儿,这棋谱是石总镖头的心爱之物,里面似乎有石总镖头的武功。石总镖头让五个大分舵的镖头都参详过这本棋谱,恰巧在我手里弄丢,所以石总镖头非常愤怒。咱们石总镖头的武功在江湖上更是数一数二的,人们都以为石总镖头的武功就在棋谱里,只是棋谱我也读过,都是残局,而且就棋理和棋路我也理解得很困难。或许这就是总镖头的过人之处吧!但是我总觉得这棋谱或许有假……嗯?是谁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