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天亮
“咚咚咚~”回到演武馆的荣陶陶，站在女生宿舍门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咔嚓。”
宿舍门开启了一个小缝，孙杏雨露出了一只美丽大眼睛：“咦？淘淘，你醒啦？”
“嗯嗯，醒了。”荣陶陶连连点头，“斯教让我来叫石楼和石兰，说是让她俩去楼下的演武场地，斯教正等着她俩呢。”
“奥。”孙杏雨转过头去，看向了宿舍内，“可怜的石榴~”
石兰瘪着嘴，坐在椅子上不愿意动弹。
“走吧，别拖了。没拿第一，你以为咱俩能躲得了这顿毒打？”姐姐石楼倒是看得开，用手臂直接勒住了石兰的脖子，带着她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孙杏雨急忙让道，也是一脸的的怜悯之色，目送着石家姐妹走向了楼梯口。
斯华年是石楼石兰的实践课教师，这对儿双胞胎姐妹花所遭受的毒打，远比少年班其他学员要多得多......
荣陶陶目送石家姐妹离去，这才转头看向了孙杏雨：“对了，恭喜你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啊。”
“一边儿去，第二名算什么好成绩，楼楼和兰兰就俩人，我们小组有人数优势的。至于武班那些，都不算对手。”孙杏雨瘪着嘴，似乎对成绩不是很满意，“诶，对了！”
孙杏雨突然眼前一亮，迈步上前，来到走廊里，从兜里掏出了一枚水果软糖，递给了荣陶陶：“你怎么样啊？回来之后我还没机会问你呢，雪原里修行是不是很辛苦？你怎么受的重伤呀？”
这小嘴，跟机关枪似的......
荣陶陶被这一连串的发问，问的头皮发麻，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回答。
孙杏雨那小脑袋瓜转得太快，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她回手带上了宿舍门，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小声道：“高凌薇怎么样呀？你俩相处的如何呀？”
孙杏雨一双小手握拳，立在身前，大眼睛里闪烁着奇妙的光芒，似乎...这才是她最想问的。
“咔嚓。”宿舍门竟然再次打开了一道小缝，樊梨花偷偷摸摸的看着荣陶陶，似乎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得，都被孙杏雨给带歪了。
荣陶陶面色古怪，回答道：“挺好的。”
“奥。”孙杏雨一副苦恼的样子，抓了抓头发，“我总觉得她距离我们很遥远，她身上的光环太多了，也太耀眼了。
她又不像赵棠哥那样，遭遇挫折才降级少年班的，所以......”
“你就放心吧！”荣陶陶安慰道，“她性格很好的，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冷。相反，她很会照顾人，等大薇回来之后，我们一起训练，时间长了就好了。”
孙杏雨：“你能跟我们一起训练了？”
透过门缝暗暗观瞧的樊梨花，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荣陶陶，今天上午看到荣陶陶的英姿之后，一向沉稳的她，倒是也很想和荣陶陶切磋切磋。
说到底，他们都是魂武学员，打架这种事，可是贯穿了他们的生命始终。
“应该可以。”荣陶陶点了点头，“我听斯教说，你们今年都不回家了？”
“有加速修行的演武馆，怎么可能回家呢？”孙杏雨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估计这女孩是真的想家了，但却不想拖李子毅的后腿，所以也不能回家。
“嗯，那行，那就看老师安排吧，我先回宿舍了。”荣陶陶点了点头，又笑着对门缝里的樊梨花摆了摆手。
樊梨花知道偷窥被发现了，不由得面色一红，“呯”的一声，直接关上了门。
孙杏雨急忙喊道：“对了，你把高凌薇的微信推给我，咱们班级群就差她了。”
荣陶陶一手打开了斯华年的寝室，随口道：“你现在加她也没用，她还没回来呢，我直接给她拉进群里。”
学员与教师寝室只隔着一个走廊，荣陶陶迅速来到自己的桌前，看着一堆私人用品，从里面翻出了手机和充电器。
这些东西都是夏方然从百团关的更衣室拿回来的，荣陶陶自从回来之后，还没开过机呢。
嗯......不第一时间找手机，也是因为荣陶陶知道，根本不会有人找他，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充上电，荣陶陶也打开了手机，刚刚打开微信，却是看到了一堆信息！
荣陶陶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结果......
所有的信息，都是甘琳发来的？
好家伙，这个小姐姐，怕是要恨死我了吧？
原本她是想趁机撸狗，现在可倒好，狗没撸到，反而却让我把她家大薇给撸走了？
看着那99+的红色数字，荣陶陶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硬是没敢点开聊天框。
而他的眼神，也被那群聊名称吸引了。
花果山？
班级群聊名称不是水果捞吗？
突然从现代吃货风，改古装仙侠风了？
荣陶陶面色极为古怪，将高凌薇拉进了群里。
香蕉：“呀哈，大神回来啦？”
远在校食堂中，焦腾达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辣子鸡，一边看着手机。
桃子：“她没有，奉群主之命，我拽的。@杏儿，你也是厉害，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西北汉子@海棠，硬是让你给说通了，名字改成了海棠？”
焦腾达抬起头，看向了餐桌对面的赵棠，道：“淘淘跟你说话呢。”
“啊？”赵棠放下了筷子，停下了进餐动作，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毕竟他只有一只右手，左手自小臂处就断了。
赵棠看了看，也打了一串文字：“@桃儿，找个机会，约个战？”
桃儿：“海棠果也是果，蔷薇果也是果，水果捞多好听，@杏儿，你在这花什么果山呢？
啥意思？群里全是猴，全吃桃？针对我？”
“噗......”焦腾达急忙转身，一口辣椒喷了出去。
赵棠眼却是看到手机屏幕下方，不断的跳出一行小字。
“杏儿”修改群名为“九魂一货”。
“李子”修改群名为“九只小魂，一只吃货”。
“杏儿”修改群名为“兜里有糖”。
“李子”修改群名为“爱的供养”。
出现了！坚夫银妇杀！
桃儿退出了群聊......
赵棠的面色极为精彩，好楞个~上午决赛的时候，这对儿小情侣的火力也没这么猛啊？
简直快杀疯了！
荣陶陶加入了群聊。
“噗...哈哈哈哈哈......”焦腾达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得不行，荣陶陶明显是被孙杏雨又给拽回群里了。
高凌薇：“水果捞吧，好听点。”
焦腾达面色一僵，捧着手机的李子毅和孙杏雨也是愣住了......
霎时间，群里一片偃旗息鼓，彻底没有了声音。
三秒钟之后，一行小字浮现：“杏儿”修改群名为“水果捞”。
......
演武馆寝室内，荣陶陶更是一脸懵。
他急忙私聊高凌薇：“你回来了？”
高凌薇：“现在百团关，昨天才从雪原里出来，正在和郑教授整理资料。”
荣陶陶：“呀，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高凌薇：“本想见识一下，你突然看到我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荣陶陶挠了挠头，手指噼里啪啦敲打着屏幕：“那你还要在那里忙多久？”
高凌薇：“就这一、两天吧，你睡吧，很晚了，我得工作了。”
荣陶陶撇了撇嘴，放下了手机，一头歪倒在了床上。
行吧，女神早点参加工作，早点赚钱养家也挺好，毕竟我这食量也挺大的......
......
翌日清晨，荣陶陶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响，估计是斯华年准时准点的四点钟起床。
“到点了？”荣陶陶使劲儿抻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询问着，刚要从床上坐起来，却是被一手按住了脸，脑袋按回了枕头上。
那手可是冰凉冰凉的，荣陶陶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被蒙着眼睛的荣陶陶，好奇的询问道：“怎么了，斯教？又犯浑？我可没惹你啊！”
哪成想，盖在脸上的冰凉手掌，微微用力握了握。
荣陶陶：？？？
“啪！”那是床头灯开启的声音。
脸上覆盖的冰凉手掌，那纤长的手指微微分开，荣陶陶睁着眼睛，透过指缝，借着昏黄的夜灯，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回来了？这么快？”荣陶陶一脸惊喜的说道。
高凌薇收回了手，看着荣陶陶，却是开口道：“返校之后，你松懈了许多，现在已经是早上7点了。”
“嗯？”荣陶陶眉头一皱，斯华年可是雷打不动、四点起床，而且她才不会轻手轻脚，洗漱的声音足以吵醒荣陶陶。
可是...今天早上，自己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高凌薇好奇道：“怎么了？”
荣陶陶面色不是很好看，道：“我的身体可能是出问题了，昨天的时候，我就是吃过午饭睡的，结果一觉睡到了晚饭的时候。”
闻言，高凌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走吧，先洗漱，我们先去吃饭。如果能量补充的不及时，你恐怕还得睡过去。”
“嗯，走。”荣陶陶顾不得许多，快步走向了卫浴间。
当他洗脸刷牙完毕，走出来之后，心态调整了不少，看到了安静等待的高凌薇，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回来了就好，没事就好。”
高凌薇笑着看了荣陶陶一眼，你这关心来得可真及时呢~
两人一路走出了演武馆，却是看到了同学们正在室外场地内训练，一个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模样，看的荣陶陶自责不已。
这样下去可不行！
明天得让斯华年叫自己起床，本来吸收了新的莲花就睡了很长时间了，再这么睡下去，真的要被同学们落下了。
从演武馆去往食堂，两人走的是大路，在街道两旁，有明亮的路灯。
今天的雪不大，零零星星的、随风飞舞，在灯光的照耀下，这夜路的景色很是唯美。
“你的任务执行的顺利么？”荣陶陶转头看着高凌薇，好奇的询问道。
“嗯。”高凌薇轻轻颔首，道，“过程虽然惊险，终归结果是好的。”
荣陶陶抿了抿嘴唇：“嗯......”
高凌薇突然开口道：“雪燃军要破格录取我，提前入伍。”
荣陶陶心中一惊：“啊？”
她要走了？
这......
尽管高凌薇曾答应了要和荣陶陶双人成组，共同成长，但是以荣陶陶的性格，他不可能做出任何阻碍人发展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要走，那荣陶陶只能祝福，而不会挽留。毕竟这关乎到她未来的前程。
高凌薇嘴角微扬，转头看向了懵懵的荣陶陶，道：“我没答应雪燃军。”
荣陶陶：！！！
他的面色有些复杂，道：“这可是大事，不要意气用事，你还是要仔细考虑清楚......”
高凌薇：“雪燃军表示，无论我答应与否，都要强行征召我入伍。”
荣陶陶：“......”
高凌薇轻轻的叹了口气，缓步向前走着：“我向郑谦秋教授请求了很久，最终他去和雪燃军沟通了，意见也达成了统一，我依旧返校，继续上学。”
荣陶陶忍不住咧了咧嘴，道：“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逗我玩呐？”
“呵呵。”高凌薇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调皮模样，眼中含笑，开口道，“但如果有任务，我需要无条件加入雪燃军团队，以松江魂武大学一方的名义，为雪燃军提供支援和帮助。”
话音刚落，荣陶陶和高凌薇，突然都停住了脚。
漆黑的风雪夜，突然亮了一丝？
街道两旁有路灯，风雪较小的情况下，的确很亮。
但是此时的亮，与路灯的亮并不相同......
眨眼之间，那无比漆黑、不见半点光亮的天空，瞬间便明亮了起来。
荣陶陶和高凌薇驻足原地，纷纷仰起头，望向天际，看着那熟悉的光线，再次降临这雪境之地。
整个松江魂武大学，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热闹喧嚣的演武场，人头攒动的超市门口，亦或者是八人寝、四人寝的宿舍之内......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1秒，2秒，3秒......
高凌薇右手遮在眼前，透过纤细的指缝，看着空中那越来越刺眼的光芒，她的眼眸微微眯起......
下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活”了过来，从那学生宿舍楼中，最先传来了隐隐的呼声。
“天亮了！”
“亮了！天亮了......”
“真的，是真的...不是做梦......”
那声音穿透点点霜雪、弥漫开来，体育场、演武场、教学楼、超市、马场、校食堂...甚至是那一直安静无声的图书馆，纷纷沸腾了起来。
兴奋呐喊的欢呼，释放压抑的哭喊，一道道声音犹如河流，最终汇聚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从松江魂武大学，蔓延到了整座松江魂城。
一切，都为了天空中那耀眼的太阳。
雪境之地，被黑暗笼罩了太久太久，那厚厚的积雪里埋葬着的不仅是阴暗岁月，还有一具具枯骨，还有无边无尽的沉痛与压抑。
荣陶陶从未想过，记忆中冬日里的暖阳，竟是如此的刺眼。
那太阳不是徐徐升起的，而是拨开了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缓缓显露出来的。
高凌薇通过指缝、仰望着天空，眯着一双眼眸，却是不肯闭眼，而是任那光亮刺痛着她的视觉。
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声浪，她轻声喃喃道：“我不会离开的，我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变强，站在那最高的舞台上，站在那龙河畔旁......”
荣陶陶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掌。
有点凉，有点软。
“好啊，我们一起。”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