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3章 黑箱

第1863章黑箱周不器现在做生意，已经越来越如鱼得水了，颇有一种一窍通百窍通的感觉。巴西红牛为什么失败？他没调查过。不过，一窍通百窍通，大致上应该都差不多！巴西是足球强国，这无可争议。可是要说巴西国内的足球环境多么多么好，那就是纯扯淡，巴西足坛的猫腻、内幕和各种各样的黑手，比国内足坛严重多了。国内也有人参与运作球赛比分，最多就是金钱上的往来，要么就是地方领导不想当地球队降级搞的一套小运作。巴西就狠多了，是真的有人拿枪指着球员的脑门去干非法的勾当。有的球员不愿意，那就真的吃枪子了。不只是巴西，整个南美都一样，腐败透顶。就比如阿根廷队，世界杯上许诺好的奖金发不出来了，被挪用了，引起队内气氛一团糟，梅西为了球队成绩和国家队的稳定，自掏腰包解决了争端。周不器在国内也拥有了一支足球队。没进入这行的时候，本来还心心念念有几分期待，觉得靠着自己这套全球化的跨国体系，可以帮助国内的球员们有更多的在国际赛场比赛的机会，从而提高竞争力、增强实力。可真正进去之后，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希望很渺茫。这根本就不是足球行业的事。就像巴西似的，巴西足坛的混乱，真不能怪罪巴西的足球体系，当地黑帮泛滥、违法犯罪集团比比皆是，这种大环境下，踢球的这些弱势群体就不可能独善其身。这个“窍”开了，也就基本有了应对的方案。面对三德子的询问，周不器给出了一个经济学的概念：“黑箱交易。”“呃……”三德子眼睛微微眯起，陷入沉思。周不器道：“不能用一套标准去要求所有人。公平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世界上的不公平，很多时候不是来自双标，恰恰相反，而是来自标准的统一。你可以拿欧洲足坛的标准去要求美国、韩国、日本、加拿大，却不能拿着这样的标准去要求非洲和巴西。这应该是红牛在巴西和非洲做球队失败的主要原因。想要一套标准去管理全世界，这是不现实的。”三德子深吸了一口气，“没错，真是这样的。过去这几年，曼联拓展南美市场屡次失败，大概也有这样的原因。”周不器道：“英国男足职业球员的平均工资，每月可以达到3万英镑。巴西的职业球员，平均每个月的薪水只有100英镑。我们国家有一句谚语，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就是说当你吃饱了以后，你无法理解那些忍饥挨饿人的心思。当人处于饥饿的状态下……说句难听的话，人就不是人了，连活都活不下来，哪还有文明可言？”三德子沉默。他是个英国人，骨子里就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至少在此之前，他对巴西乃至整个南美的足坛都是嗤之以鼻，手脚不干净、操作不规范，不规矩、没契约，曼联已经很多年想拓展南美市场了，实在是格格不入，两种文化没法对接。这么看来，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南美市场问题很多，曼联这边的运营思路显然也有很大的问题。周不器道：“你知道加西亚·马尔克斯吗？”三德子问：“《百年孤独》的作者？”“对，就是他。”周不器就很有感触，“他的作品当年就受到过来自欧洲这种不理解的质疑，认为他的魔幻现实主义太荒谬，文字中缺乏对人权、自由、民主这些普世价值的人文传递。后来，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然后说了一番话，同样是来自第三世界的国家，我就特别感触。”三德子歉意地说：“我从小对文学就没有兴趣。”周不器比较平静，缓缓的道：“他说他写的不是魔幻现实，他写的就是现实。他说其实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懂拉丁美洲。拉丁美洲非常惨，被奴役、被殖民，不断的战争。混血人为了自己而战，印第安人为了自己而战，左派革命者为了自己而战，右派也在为了独立而战。面对冷酷和独裁，拉美人民的诉求其实很简单——生活。”三德子理解了他的意思，感慨着说：“他们的理想只是活着而已，文明世界用一些过高的标准去要求他们，才是真正的魔幻现实。”周不器笑笑，“当然，现在好多了，和平年代了。但巴西的足坛仍旧是一片混乱，你想按照统一的标准来管理巴西的球队，这是不可能的。”三德子沉默稍许，因为赛场出现了状况。进球了！比赛第16分钟，曼联获得前场角球，造成了利物浦禁区内的混乱。在混乱之中，中场大将亚亚·图雷一脚捅射，破门得分！曼联取得了梦幻开局。球场在沸腾。周不器也站起来鼓掌，为球队喝彩。不得不承认，在周大老板的大力支持下，现在的这支曼联真是超级强队，放眼整个欧洲足坛，也就是巴塞罗那能够比一比了。面对低谷中的利物浦，如同砍瓜切菜。难怪弗格森这么自信，主动地向周大老板发出邀请，请他过来捧杯。比赛还在继续。周不器接着跟三德子传授一些企业经营的理念，“其实互联网行业还好，不管是美国、英国，还是巴西、印度，这些国家的互联网从业者都是社会中最优秀的人才，都有着很高的学历，都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怎么样的，都能接受。这就很容易，你可以依靠一套统一的标准管理全世界。”三德子沉声道：“但是足球不行，足球的从业者……很多球员都属于社会的边缘人，没接受过教育。”周不器道：“巴西这么混乱，但巴西足球这么强大，因为巴西社会传递的普遍价值，就是足球改变命运。”这是他在收购了东亚队之后，深入了国内足坛的环境之后产生的一些思考。巴西，以及很多落后国家的足球水平很高，为什么？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社会风气。国内的社会风气，是“读书改变命运”。穷娃娃们都在用功苦读，都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了知识上，通过知识来获得一个向上的阶梯。这才是一个正确的价值理念，才是一个优秀有潜力的社会应该有的全民动力，知识才是第一生产力。巴西就不太一样了，是“足球改变命运”。孩子们从小就踢球，就梦想着当球星。在这种社会整体风气的引导下，巴西国内有上亿人在踢球，足球水平不强大才怪呢。同样，孩子们都去踢球了，一旦踢球没踢出来，文化水平又不行，为了谋生就只能进入社会的最底层、游走在社会的边缘，甚至走在犯罪的道路上。国足水平差，恰恰说明了国内社会风气和上升制度的设计优秀；巴西足球强大，正好反映了这是一个烂到底的国家。职业体育就是商业体育，商业越发达的国家才越厉害，这是发达国家的游戏。要是哪个经济不发达的国家在某个职业体育领域很强大，那一定是社会结构的畸形。收购了东亚队以后，周不器也渐渐地看通了很多事，国足水平差……差也就差了，又能怎样？足球只是足球，“以经济发展为中心”才是基本国策。要是哪天国家要不惜一切代价发展足球了，那就是经济大形势直转急下的信号，很多富豪大老板就要离场跑路了。三德子沉思许久，球场上曼联取得领先之后，就又开始龟缩防守了，场面挺难看，没啥意思。过了一会儿，三德子道：“黑箱操作，就是只抓结果。”周不器笑笑，“对，就是这个意思。这也是前段时间农历春节的时候，我跟一个长辈聊足球时候产生的认识，就是太尊地产的董事长。”“石先生？”“对，就是……算了，国内的那支球队，你不要插手。咱们去巴西做足球，目的是什么？我们不是为了给巴西创造财富，也不是为巴西培养人才，更不是为了去改变巴西足坛的种种乱象。”三德子深吸了一口气，算是见到了大老板冷酷的一面，“我们的目标是从巴西挑选好球员来欧洲卖钱。”周不器平淡地说：“定好目标，抓好结果，这就够了。至于俱乐部内部到底会怎么经营，球队经理是不是有中饱私囊，球员是不是参与了假球……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够了。只要黑箱里面能不断地送出优秀的球员，能够不断地创造财富。黑箱里面的事，咱们外人尽量不要参与。免得引起巴西足球人士的集体抵制和民族情绪反抗。”这种跨国足球集团的模式，未来会出现好几家。就比如以曼城为核心的城市足球集团。这家足球集团还布局过国内的足球呢，买了一支职业队，然后靠着全球化的统一的标准去管理……搞了好几年，还在第三级别联赛混呢，没有任何升级的可能。就跟红牛集团的巴西红牛队一样，受到了整个行业的抵制。不仅是外人抵制，内部人也在抵制，内忧外患，出工不出力，彻底没戏。众人皆浊你独清……很抱歉，你清流你排挤。想清流也可以，把那些污浊的事业用黑箱封装起来，让那些浊人去管理，怎么管都无所谓，反正出事了让浊人去承担责任。清流站在黑箱外面，拿结果就行了。下赛季，魔都东亚就会改名为魔都太尊出征中甲联赛。主要就是要拿下两个结果。一，冲超。二，为太尊地产带来广告宣传效应，以便可以卖出更多的房子。至于黑箱里面怎么运作，还是少一些妄想，多一些忍耐吧。这种大环境根本没法改，改变不了环境就只能改变自己。爱玩猫腻就玩，爱玩黑幕就玩，不怕曝光不怕死就随便玩。在这种事情上千万不能有精神洁癖。否则太尊队受到整个行业的排挤和撕咬，内忧外患一起打压，永远都别想升级拿结果，就像巴西红牛队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