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自己选
在苏小颖震惊的目光中，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正捏着她的手腕，看似没有用力，实则只有作为当事人的她，才能感受到那只手上所蕴含的力量。
有多强她无法预测，总之是比她高出太多太多。
排山倒海般的寒意从身后蔓延而来，如同海啸般，要将苏小颖吞没。
身为初阶厉鬼的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恐惧，无力......让人只想匍匐在地上，颤栗却不敢站起。
“咔嚓！”
那只手微微用力，捏碎了她的手腕。
“吼——”
苏小颖的下颚已被张城完全摧毁，现在的她根本无法正常发声，极端痛苦之下，只能发出类似野兽一般的哀嚎。
不过哀嚎声也仅仅持续了一刹那，随后戛然而止，苏小颖还没来得及偏头，她眼中的世界便开始颠倒，接着无规则的旋转起来。
在意识消亡前的最后瞬间，她隐约瞧见了一具站立着的无头尸身，还有尸身侧后方的女孩。
那是个看着就很美的女孩，低着头，脑后的马尾辫乖巧可爱，不过周身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而眼前的那具无头尸身怎么越看越眼熟，就好像是......她自己......
与苏小颖的视角不同，张城的位置可算是全场最佳，他亲眼目睹了一切。
从鬼萝莉自项链下的吊坠钻出，到捏住苏小颖手腕，再到手掌一挥，轻松斩下头颅。
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就如同天生的杀手。
心底松了口气，张城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又可以看到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话说也是苏小颖自己作死，明明依靠实力碾压，便可取胜，却偏偏要将自己送到回忆当中。
而也正因为这段经历，让张城知道了，自己与鬼萝莉之间确实有着一段少儿不宜的往事。
虽然他从不记得。
可那深埋于心中的熟悉感，以及危险来临时，宁愿舍弃自己，也要保她周全的抉择，无不说明了自己与她的关系。
系统那段至关重要的提示，也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活着，抑或死去，是个问题，但......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张城将其简单总结为“向死而生”。
以过来人的视角看，这段话完整对应了任务中的，三个至关重要的阶段。
第一阶段，是在除自己与杜鹏外，全员团灭的那一瞬间，自己谢绝了杜鹏邀他一起躲起来的好意，而选择了看起来九死一生的放手一搏。
通过杜鹏被抓一事看，倘若自己与他躲在一起，那么二人的结局也就注定。
第二阶段，是在自己发现楚曦等三“人”均被苏小颖抓进幕布后。
那时的自己若是放弃营救三“人”，而不踏入幕布，选择独自苟活，那结局也是一样。
强如楚曦都不是苏小颖的对手，自己被擒获也只是时间问题，整栋39号别墅，他躲到哪里都没用。
第三阶段，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阶段，就是刚才，自己所作出的那个疯狂的选择。
这次任务其实主题就一个，任务提示中也说的很明白，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也就是说，越怕死，死的越快越惨，而越寻死，甚至是作死，也就活得越好，越长久。
还有什么比亲了厉鬼更刺激，更作死的呢？
反正张城是想不到了。
其实最开始他也只是隐隐约约有这个打算，毕竟这太疯狂了，而促使他下定这个决心的，还要说是项链下吊坠的反应。
在张城的最后时刻，吊坠像疯了一样颤抖，经过苏小颖的撮合，张城知道，这个与自己渊源颇大的鬼萝莉一定是想要来救自己，可又暂时无法突破某种限制，或是屏障。
时间不多了，她需要一点刺激。
于是张城就当着她的面，送了苏小颖一记樱花飘落似的吻。
果然，在轻轻一吻后，鬼萝莉瞬间突破自我，吊坠猛的弹开，而她也于瞬间站在了张城面前，苏小颖的身侧。
接着就发生了刚刚的那一幕。
本来张城还打算给苏小颖做做心理辅导，让她认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后，再天降正义，物理超度。
结果没想到鬼萝莉根本没给机会，手起刀落，就给苏小颖送上路了。
“城哥！”杜鹏与段贤林一人背着楚曦一条胳膊，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张城摆了摆手，笑容有些牵强。
他微微抬了抬胳膊，发现只要一动，全身上下就没有哪里不疼的。
余光中，鬼萝莉突然迈前一步，站到了之前苏小颖所站的位置上。
“嗯？”张城吓了一跳。
虽然回忆无比美好，可见到真“人”，他又虚了。
棺材中的那股窒息感，灵堂内白底红字的大红喜字......一切的一切又都重新浮现在眼前。
“咕嘟——”
张城咽了口口水，心脏有点发慌。
“那个......哈哈，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咱们改天再约？”张城一手抓着吊坠，在鬼萝莉面前晃了晃，感觉像是用棒棒糖哄骗未成年少女的猥琐大叔。
就如同回忆中看到的那样，鬼萝莉脸前的迷雾略微散了些，下巴，以及那对樱红色的柔唇，已经能看的很清楚。
鬼萝莉一动未动，周身猛然弥漫出的寒意吓了张城一激灵，明显是对张城卸磨杀驴的龌龊行为很不满。
“好好好，咱不回去，不回去好不好？”与苏小颖相比，张城还是更怕鬼萝莉一些，事实也证明，鬼萝莉在实力上也远胜初阶厉鬼苏小颖。
几句话说完，张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现在还没掌握好与鬼萝莉说话的尺度，只能大眼瞪小眼，先看看她什么打算再说。
半分钟过后，像是被磨没了所有的耐心般，鬼萝莉终于动了，她缓缓抬起右手，纤细的胳膊划出好看的弧度，随即素白的指尖飞速点了下右脸。
是之前张城亲苏小颖的同一位置。
张城瞬间会意，“卧槽！你不是要我也亲你一口吧？！”
瞳孔放大10倍，他吓得肝差点没颤出来。
眼见张城不乐意，鬼萝莉贝齿轻咬樱唇，握着之前从苏小颖处夺来球杆的右手缓缓举起。
“亲一个，还是挨一球杆，自己选吧，”张城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