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柔情似水
沈舒窈离开石林,内心一片哀凄。踽踽独行间,感到脸上一片冰凉,才惊觉早已泪流满面。
曾经的一切,只能留在记忆里,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但愿你与苏若颦此番鱼水合欢后,能相携幸福地走下去。至于我,就当是你生命中的一段‘插’曲吧。
正在这时,耳边蓦地响起一阵阵爆作声,绚丽的焰火照亮了半边天空。
幽蓝沉静的湖面,也霎时变得光彩陆离。
忽然,她看到湖边的芦苇丛中,立着一个青衣身影。
衣袂随风飘飒,在烟‘花’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寂。
那人也蓦然回过头来,一张美如冠‘玉’的脸,白皙中带着温润。
深邃得若同湖水的眼眸里,藏着清冽和魅‘惑’。
两人在烟‘花’中对视了一下,她走了过去:“二殿下今晚怎么独自在湖边,不去陪王妃呢?”
慕容笑了笑:“我们已成亲很久了,没有这些‘浪’漫的情调了。”
又望着她:“你今天,倒是显得有点落寞。”
她淡然一笑:“世间许多事情也如这烟‘花’,瞬间的绚烂过后,便是永久的沉寂,我已经看开了。”
他微微一笑:“既然你心情不错,我们就一起坐下来,赏星看夜景吧。”
沈舒窈与他来到芦苇丛间,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下,仰望着星空出神。
他忽然说:“那晚在荷池上,你唱过一首小星星,再唱一遍来听听。”
她有些难为情:“其实那是一首儿童歌,等你哪天有孩子了,我再教他唱吧。”
他望了她一眼:“你就像个孩子一样,我听起来一点都不觉得违和啊。”
她无语望天,我的心都千疮百孔,沧桑得仿佛活了一个世纪了。
忽然看到一颗亮晶晶的流星,像溅出来的一滴水‘花’似的,从银河当中飞了出来,滑过深蓝‘色’的夜空。
她赶忙闭目合掌,默默许愿。
睁开眼时,流星早已悄无声息的坠落,天空又恢复了安宁。
“你许的什么愿呢?”
“当然是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平安幸福。”
“那你自己呢,没有期望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吗?”
沈舒窈默然一笑:“顺其自然吧,我觉得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离我太远去了。”
他温柔地注视着她:“你太悲观了,只要你说一声,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有许多人会替你去摘的。”
她垂下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忽听他说:“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会不惜代价满足你。”
她听了一怔:“殿下怎么这样说呢,我又怎么承受得起?”
慕容默然半晌,转头凝视着她:“我如果说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话,会显得很矫情。但确实在当日你从崖上坠落下来那一瞬,我就感觉自己接住的是一个仙‘女’。”
沈舒窈微微一顿,说:“二王妃倾国倾城,名闻京城,她长得更美。”
他摇摇头:“我指的不是外表,要论美‘色’,我从小生活在宫廷,看得眼晴都疲乏了。”
默然了一下,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之所以离开晰王,是因为他太醉心于皇权,如果我退出,你愿意跟我吗?”
她有些措手不及,慌‘乱’地‘抽’出手:“那二王妃怎么办?”
他热切而坚定地说:“你可以跟晰王和离,我也可以跟她和离啊。”
她还是很惊慌:“我曾经是你弟媳,如今嫁给你成什么话?”
他继续劝说:“我们是草原上的民族,向来有收继习俗,就算是汉人,家族中也有许多这种现象存在的。”
沈舒窈正着急慌‘乱’之际,忽见芦苇从中飞起一只水鸟,哗哗的水‘波’声,打破了夜空的静谧。
慕容也似乎恢复了理智,望着她仍有些苍白的脸‘色’,说道:“很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扶着她站起来:“夜深了,湖边风大,我送你回宫吧。”
第二天,慕容来到宫中时,沈舒窈正在替皇帝‘揉’肩。这段时间她从太医们那里,学到了一点按摩术。
见他满面‘阴’霾,就知为昨夜的事而来。
皇帝也看出他面‘色’不对劲,问道:“儿,你脸‘色’这么差,是病了吗?”
他恹恹地回道:“儿臣昨夜头痛得厉害,一宿没睡,所以想请沈御医来为我看看。”
沈舒窈忙说:“宫中有其它的御医,奴婢才疏技浅,害怕担耽了殿下的病情。”
皇帝沉‘吟’了一下:“就叫冯太医来看吧。”
他坚持道:“沈御医对儿臣的体质更了解,由她诊断更合适。”
皇帝皱了皱眉,对沈舒窈道:“你去吧。”
沈舒窈走进医‘药’房,慕容也随后跟了进来,“”的一声,随手将‘门’关了。
她硬着头皮问:“殿下究竟哪里不舒服?”
“你说呢?”他咬牙切齿地叫道:“你拒绝我就算了,还拿别人搪塞。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她后退了一步,望着他暴‘露’的模样,真有点担心他动粗。
又振振有辞地道:“苏若颦不是别人,她是你的妃子,你跟她金风‘玉’‘露’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发狠地盯着她:“还金风‘玉’‘露’呢,幸好你的计划没得逞,否则你还能站着说话吗?”
原来计划又失败了。他喝得那么醉,又有‘迷’香熏染,‘洞’中又那么黑暗,他是怎么控制住,识穿真相的?
可不知为什么,心中竟然泛起一丝喜悦。
她颇为唾弃自己,明明决定要帮助苏若颦的,明明说好要放下的,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他见她愣怔在那里,走上前‘逼’近她:“你要是将我惹恼了,信不信,我就在这里将事情办了?”
沈舒窈尖叫一声,忽听有人敲‘门’,一个声音传来:“沈御医,皇上差奴才来问,殿下的病查出来吗?”
她忙趁势打开‘门’,逃了出去。
回到殿内,皇帝问:“晰王究竟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她瞥视了他一眼,点点头:“三殿下病得不轻,这种病容易暴燥狂怒,为免伤及宫人,还是让他少进宫吧。”
皇帝望了慕容一眼,挥挥手,让沈舒窈退下。
殿下只剩下父子俩了,皇帝皱紧了眉:“她在身边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现在苦苦纠缠有什么用?”
慕容忽然跪下道:“父皇,儿臣知错了,你让我将她接回去吧。”
“荒唐,哪有和离了三五天,就又复婚的?”皇帝怒斥道。
慕容也自知目前没有希望,又小心地问:“那么父皇,打算如何安置她以后的事?”
皇帝思索了一会说:“她的人生自然有该走的轨迹,你还是在家,好好地反省思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