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瑶台相会
瑶台相会
慕容正站在庭院内,望着残阳缓缓西沉。,。他知道有慕容琛的保护,沈舒窈必不会有事。
这时,青骓急急地走了进来:“殿下,大事不好了,娘娘只身骑马出城,被裴照抓住,今天晚上要将她火焚!”
“火焚?”慕容吃了一惊:“那太子呢,怎么不管她?”
“太子殿下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没有现身。”
“我要去救她!”说完转身朝宫外奔去。
那些守‘门’的‘侍’卫见他来势汹涌,又听说了沈舒窈出城之事,谁也没有拦他,看着他冲了出去。
慕容骑上马,扬鞭急驰,朝城‘门’狂奔而去。
来到城‘门’前,将士拚命挡住他:“殿下要冷静,裴照已反,外面有无数的敌兵,此去‘性’命难保!”
他冲不出城,无奈只得上了城楼。
暮‘色’四合,暗夜如漆,城墙下却火把明亮,绵延无边,如同白昼。
忽然,他看到东南方向一片火光冲天,高高的木架上,绑着一个‘女’子,身穿长裙,披头散发。
木架下,燃烧起一丛熊熊烈火,映照着一张张或冷漠或亢奋的脸。
裴照端坐一张椅上,摆手喝道:“放!”
话音刚落,架子上的绳索忽然松了,‘女’子的身子坠入火堆,瞬间被大火吞灭。
烈焰熊熊,无声燃烧,映红了半边天空。
“舒窈!”慕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合身扑出,后面的‘侍’卫涌上来,死死地拖住了他。
他望着那团赤红的烈焰,双眼一片血红,忽然间觉得身子轻飘飘,整个灵魂也‘抽’离了躯体。
他仿佛回到了红枫林中,她穿着红裳,带着面具,长发齐腰,翩然起舞。
仿佛回到了新婚那一夜,她穿着大红妆缎袄裙,凤冠霞,与自己在喜烛下对拜。
仿佛又看到她从月下离去,回眸中泛起幽怜的痴怨。看到她坐在‘床’畔,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在自己的手背……
最后,他终于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一片漆黑,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没有光亮,没有风声,没有人语,万物虚空,阒寂无声。
慕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炕上,阳光从窗户透进来,鹦鹉在架上蹦跳着。
他坐起身来,对旁边的青骓笑了笑:“我起来晚了吧?因为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舒窈被火焚了。你说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真是太可怕了。”
青骓双眼含泪,呜咽着道:“殿下,娘娘确实已经去了!”
他惊讶地望着青骓,渐渐地恢复了意识,脑海中闪过那烈焰熊熊的一幕,一阵蚀骨的疼痛袭来。
望着几上那碗热腾腾的汤‘药’,挥袖扫落在地,大声道:“为什么要让我醒来,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青骓忙跪在地上,哭泣着:“殿下节哀吧。”
他的泪水大滴地落在衣襟上,心已撕成了碎片,呼吸都觉得疼痛。
如果在那个晚上,我不是心存幻念,带着她离开京都,就不会发生这种悲惨的事了。
如果我早听她的话,放弃皇权,隐居世外。她就不会受到裴氏的欺凌,犯下她此生唯一的一次杀戒。
如果她不嫁给我,不遇到我,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我害了她。她已走了,我还为谁而争,为谁而活?
慕容躺在炕上,滴水未尽,悲戚了一天。
晚上,新月东升,蓬莱宫沐浴在淡淡的月辉中,显得宁静而幽清。
庭院的东南角,有株旁逸斜出的古梅树,‘花’吐胭脂,香欺兰蕙。
慕容让青骓在树下设下桌案,摆上琴,然后换了一身单薄的白绸裳,坐在树下弹奏起来。
凄凉哀婉的琴声,从他的指尖流泄,和着清香,丝丝缕缕飘‘荡’开去,让人闻之伤感。
寒风吹起他如墨的发丝,带着几清寒寂寥,一双眼眸幽暗清冽,澄澈无比,已看不出悲与喜。
一曲过后,余音袅袅,渐渐的消失不见,冷月如霜,凄婉地照着大地。
他低‘吟’轻语道:“尘世多忧多悲痛,天上快乐无恨怨,我们一起魂离俗世,脱离恨悔,在瑶台同聚吧。”
说着端起案上的酒盅,将一盏鸩酒饮下。
过了片刻,双眼‘迷’离,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起来。
忽见梅树后,轻盈地走过来一位紫衣‘女’子,明眸皓齿,肌骨莹润。
他惊喜地站起来,握着她的手:“舒窈,我们果真在瑶台相逢了。”
见她眼中流下清泪,忙拿衣袖帮她轻轻拭去:“霾云尽散好月来,烦恼忧郁皆消散,这里永远没有悲哀,没有惆怅,再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沈舒窈哭着倒在他怀中:“你没有死,这里是人间的蓬莱,不是天宫的瑶台。”
慕容抚‘摸’着她的脸:“我没有死,‘阴’阳相隔,怎么会见到你呢?”
“我也没死啊,死人怎么会有影子呢?”
他低头一看,果然地上有两个影子缠绵在一起。
冷风一吹,头脑渐渐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一切都是真实的了。
他紧紧地抱着沈舒窈,欣喜若狂,‘激’动与喜悦充斥着他的‘胸’膛,破碎的心瞬间便愈合了。
过了半天,才松开她,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火场上受刑的,又是谁?”
沈舒窈缓声道:“我被裴照抓走后,关在一间帐蓬内,颜冉忽然闪进来,还带来了一位姑娘。”
脸上闪过痛苦之‘色’:“我明白颜冉的来意,坚决不肯走,后来他将我打晕,带我出了大营。”
慕容惊在那里,忙问:“那位代替你的姑娘,又是谁?”
她沉痛地说:“是碧云山庄的人。她与我年纪相当,长得又有几分相似,裴照未曾近距离见过我,被‘蒙’骗过去了。”
“这位姑娘,又是如何找到颜冉的?”
“我想是皇上安排的,他早已预备了人为我顶罪。我却‘私’闯城‘门’,于是他只得让颜冉进营。”
沈舒窈望着苍茫的夜空,哀伤地道:“不管她是自愿,还是圣命难违,我此生都欠下了一条无辜的人命。”
慕容抚着她的头:“不要想这么多了,你救了这么多的‘性’命,这是你应得的福报。”
她默然了一会又道:“裴照进城向皇帝请罪,父皇也宽恕了他。在他没死之前,我不能在人前‘露’面了。”
“那你要去哪里?”他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