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做戏
缘行喝了一大口咖啡,接着忍不住地咧嘴,也不知是不是很多年没喝过的关系,这咖啡怎么这么苦?
不过他的目光一直在那对男女的身上。只见二人从车上下来后,女人很自然地跨上了窦子昂的手臂,但缘行却敏锐地发现,他的动作曾稍微停滞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对面的三楼,片刻后恢复正常,两人才亲热地走进了这座楼。
果然,连缘行都很轻易能发现被人窥探,更别说一位感知超强的先天武者了。
“贫僧也走吧!”缘行站起身,皱着眉一口将杯中咖啡倒入口中,便走出咖啡厅大门。目标是先天强者,周边还有疑似官府中人监控,这情况复杂了,恐怕回去要仔细斟酌一番,怎么在不爆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接近对方,劝她离开。
正思索着,他的脚步却在瞬间顿住,瞳孔微缩,望向挡在正路上的白衣女子,眼前这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像金蝉资料中描述的邪派高手,反倒有种古典的美感,长长的秀发衬着柔美的体态,面容精致漂亮,双眸中却无半点波澜。只有眉间一点水珠样图案闪着幽蓝的光,显得神秘异常。当然,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那柄泛着寒光的绿色长剑。
“贫僧缘行,见过施主。”他双手合十,面容平淡地施了一礼。心下在暗自叹气,高手就是高手,见别人看都没看这里,亏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呢,结果人家只是回去取武器了吗?
“不过是拿了你们几样东西,死秃驴竟然追到了这里。”女人恨恨地盯着缘行:“真当我桑梦玉怕了你们弥陀寺?”
缘行一脸懵逼:“……”施主,你在说啥?
“这里可不是你们只手遮天的云州,只凭你一个小和尚,能奈我何?”这个叫桑梦玉的女人见他不说话,眼睛瞄向四周,半晌后又冷哼道:“说说吧,你是怎么跟来的?”
“那个……”缘行已然明白了,对方是将他当做了另一帮人,刚准备开口解释,心中猛地警兆大生,急忙侧过身。
伴随着利啸声,一道剑芒在他眼前闪过,还好他反应及时才堪堪避过锋芒。身为一个先天高手竟然还搞偷袭,果然,邪道中人这名头不是白叫的,真是阴险。
桑梦玉见自己的一击没有奏效,挑了下眉毛,手中动作却未停,改刺为挑,直攻缘行面门。
后者不好正面对接剑锋,只得暂且躲避。这是大白天,魔都最繁华的地段可是人来人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长剑招招狠厉,角度刁钻至极。一个戴着斗笠的和尚,每每险象环生,却总能以很灵巧地方式避开。
这两人一个攻,一个躲,动作飞快令人目不暇接,竟然在瞬息间过了十余招。倒也算是旗鼓相当。他们到底还是顾忌四周的环境,没敢动用什么真功夫,只施展了普通的招式,可单单如此,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街上的人不由都停下了脚步,纷纷取出了手机,这可比什么电影里的场面刺激好看多了。
缘行的眼睛在被某处的闪光灯照了一下后,觉得不应如此被动,便开口:“姑娘,能否与贫僧……”
可他话还未说完,长剑再一次攻到面门,差点削中他的鼻子。
吓,这人可真不讲理,根本不给人解释的机会,而且专爱往脸上招呼,这都什么习惯?也亏得缘行脾气良好,加之清心修行多年,换个人早骂开了。
“小和尚功夫不弱。”一声长笑,桑梦玉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动一下,手中招式虽依旧凌厉,攻势却稍缓。
“我不是弥陀寺的僧人。”看准机会,缘行急忙开口,一面却在防备着,真怕对方不管不顾地再来一下,周围人越聚越多,手机闪光灯都连成了一片了,他实不愿这般高调。
这次他猜错了,那桑梦玉闻言竟然收剑入鞘,笑了笑,嘴唇微动,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我当然知道,弥陀寺的秃驴哪有你这般呆。”话音一落,竟似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数步间已进了会所大门。
“唉!唉?”缘行抬了抬手,见人家已经走远了,叹着气又放下,人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只是,这番举动又是几个意思?
“这才是真功夫啊,看着真叫个惊心动魄。”
“是啊,这两位打得那叫一个精彩,可比擂台上什么功夫大师强多啦……”
这时,围观的众人见打斗结束,纷纷议论起来。四外声音繁杂,缘行看着面前密密麻麻举着手机的人群,不自觉地皱眉,头也跟着痛了起来。
“原来小师父的功夫这么好,今天可遇到高人啦。”有人越过人群,到了他的面前,口中是一连串的夸赞。
缘行一看,正是先前与他讨论书法的中年人,他勉强笑了笑:“贫僧只是粗通拳脚,那位女施主才厉害。”说完这句话,他面色突地一变,因为除了眼前这帮用手机对着他的人外,他分明感觉到远处还有人在注意这里,转头看向道路对面的三楼,正看到窗口隐蔽处的高倍望远镜。
当下顾不得在与人说话,他再次压低了斗笠,一下子挤到人群中,依靠着身法,几个转折,脚步似缓实快地越过众人,在其他人做出反应前,瞬息间已到了远处,接着拐入暗巷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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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行到了另外一条街道,他不敢多做停留,直接拦了辆出粗车。
车子启动后,他才终于摆脱了被注视的感受。
直到这时候他也明白过来,恐怕在刚一见面,桑梦玉就知他不是什么弥陀寺的人,难怪对方不出杀招,只以平常招式出手,甚至连内力都未曾动用,这分明就是在做场戏给人看。
可能会所被官方监视了,她也不知是为了拖他下水一起承担压力,还是单纯的恶趣味,或者只是为了发泄不满,才做出这般莫名其妙的举动出来。
缘行不知道对方在官方那里暴露了多少,反正,他这回恐怕逃不掉了。依照当今官府的办事效率,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的老底就会被掀出来。
“这也太损了。”缘行恨恨地嘀咕了句,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难怪这女人被金蝉称作邪派,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作风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