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恶趣味的老古董

“砰！”

“唔……”

见巨大沙掌毫不迟疑地拍落而下，云月柔也只能抬手相迎。

虽然在全力爆发之下，巨大的手掌被其一拳轰碎了开来。但恐怖的冲击力还是令得女孩闷哼一声，跌坐在地。

“你是……”

见自己的攻击被强行破除，沙之人脸之上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反而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瞳在看向摔坐在地，小脸有些发白的女孩时，竟有了点点灵动汇聚。

“你是古帝老儿的传人……不对，你所修炼的体诀功法，都要比那老儿强上不少……”

少顷，似是终于记起了什么，低沉声音喃喃间，一阵狂风刮过，而后巨大沙之面孔便是化成了一道健壮的身影，饶有兴致地盯视着面前的女孩。

“前辈您好，我这功法确定得自古帝前辈，但却被我爹爹修改了一二，所以……”

瞧着似是终于可以和这神秘存在进行正常沟通，云月柔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向着面前面容冷峻的黄袍中年人欠身行礼。

而在听到女孩的回答后，化出人形的中年男人则先是一愣，半晌之后轻笑出声。

“修改了那老家伙所留？还真是了不得的后生晚辈啊……行了小娃娃，既然我神念清醒了过来，就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了。来和老夫说说你的爹爹，老夫真得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天才绝艳之辈，能改动那老家伙所留。”

“是，前辈……”

偷眼打量了下面前虽称不上年轻，却也决计算不上年老的中年人，云月柔嘴角当即轻扯了扯。

不过尽管在心中对面前中年人那一口一个“老夫”总有种想笑的冲动，但还是强忍了下来，恭恭敬敬将有关父亲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面前这位绝对可能称为一代至强者的恐怖存在。

“哦，原来是那小子啊，这么看你的确和当初伴在那小子身边的女娃子很是想象。”

听完云月柔的讲述，中年人想起许多年前取走“地之心”的那位少年，再度看向女孩时，也是从云月柔绝美的脸庞上寻出了几分熟悉之感。

“前辈见过爹爹和娘亲？”

闻言云月柔倒是一愣，她没有想到这神秘存在不仅知道她的爹爹，而且连母亲都是见过。于是乎一股好奇登时涌上心头，想从这古董级的天地至强者口中，多听听爹娘曾经的故事。

不过让女孩失望的，中年人似乎并没有想要与其说故事的欲望。就在她询问之声刚刚落下之际，中年人却是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见过，但这些并不重要。小娃娃你还是告诉我，为何要救这‘九狱’小子吧。”

“他，他不是坏人。”

瞧着中年人看向一旁林修时眼中闪过的点点冰冷，云月柔身体当即一颤，再也顾不上去八卦爹娘的过往，赶忙出言解释道。

闻言中年人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审视的望向女孩，似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见状云月柔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将林修悲惨的身世仔仔细细与面前的中年人说了一遍。而且为了能让这位上古至强者也能生出一丝怜悯之心，云月柔甚至还为林修编造了一些莫须有的经历，为的就是能让其显得更加可怜一些。

不过让云月柔有些揪心的是，在她那连自己都是感动到不行的绘声绘色讲述中，中年男人脸上始终维持着冷漠的表情，就仿佛拥有凄惨身世的林修压根不值得他去同情一般。

“事情……就是这样……”

在讲述过林修的悲惨经历之后，云月柔又是简单讲述了下地底空间少年是如何助她脱困的。旋即便是住了口，有些忐忑地看向面前的中年人。

毕竟有些事说的过了，就会变得很不真实，所以即便深知面前的中年人在一念间就可决定林修生死。但云月柔却也不敢过分悲惨少年身世，只能期盼中年男人能有几分动容。

然而让云月柔有些心凉的是，中年男人在沉默了片刻后，似乎依然没有放过林修的打算。

“小娃娃，这九狱小子是可怜了点，但既然是魔，那必要除之。”

“可是，可是！”

看到中年男子眼中的坚决，云月柔登时急了，憋了好半天后，忽然想起老爹说的“天下大同”，于是直接脱口而出。

“可是前辈，我爹爹说了，魔族之人其实也是人，真正和平并不是将之除去，而是天下大同！！”

“天下大同吗……”

听到女孩所说，中年男人眼瞳骤然一缩，过了许久之后方才轻笑出声。

“天下大同……还真是大胆的想法啊……”

话落中年男人再度看向林修时，眼中已没有了先前的冰冷。

“前辈，那您的意思……”

见男人眼中杀意渐敛，云月柔当即轻轻舒出一口气来，看向不知想着什么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询问出声。

不过让云月柔莫名不已的是，中年男人在静默了片刻后，既没有说让走，也没有说不让走，而是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我说女娃娃，如果有一天这九狱小子做出什么为祸人间的事，那……”

“那他就是我的敌人！”

听到中年男子所问，云月柔想也没想便是说道。

闻言中年男子在怔了怔后忽然笑出声来，看向林修自言自语道。

“既然时代早已变化，那就顺势而为吧。如此我也就不必执念于此，可以离开了。”

“前辈……您这是……”

听着男子的自语声，云月柔当即有些不解地看了过去。然而就在其准备询问一二时，随着一阵狂风骤然刮起，话还未说完，女孩便已是身在了高空之中。而后伴随着一声大笑，以极其可怕的速度，一脸懵逼地激射向了远方。

“小娃娃，记得你说的。如果有那天，他是你的敌人。当然，前提是你这古老儿的传人，要能打的过我的传人，哈哈哈哈……”

许久，当云月柔站在一处陌生的荒漠中时，俏脸之上的神色那是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此时此刻女孩已经完全明白了神秘男人是想做些什么了，如此怎能不让女孩在心中暗骂这前后态度转变巨大的中年男人，还真是个充满恶趣味的老古董。

只不过云月柔不知道的是，中年男人突然生出借着林修要和“老对手”比试一二的念头，其实并不只是男人放下执念后的恶趣味，而是因为深埋心中的那道身影。

而如果此时云月柔还能在那片被称为禁地的“死之沙海”中，就能看到中年男人眼中无尽的眷恋，以及听到他那满是心酸与懊悔的呢喃声。

“天下大同……好一个天下大同……小九，如果我能早些看破这一点，那我们的结局是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