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五章 骄傲自信的年轻人

弯刀

刀有直有弯,但天下间绝没有任何一柄弯刀像那把刀一样弯曲。

刀弯如月,连鞘弯刀,天上只有一轮明月,地上也只有这么一柄弯刀。刀光并不快,却像你看见月光一样,当你看见时,已经落在你身上。

在几百年前,武林中也有一把冠绝天下的刀,那是柄神刀,或者说是一枚神刀,因为当那枚神刀闪现时,它也必将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

弯刀不是神刀,是魔刀,但这柄魔刀却在几百年后,丝毫不弱于昔年那枚神刀。

弯刀上据说刻着七个字“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是一句诗,是一句很美的诗,美得凄凉,美得心碎。

但不知何时起,这句诗不再美了,它变得可怕,这句诗,这七字,变得可怕之极,任何知晓这句诗的人,下一刻就会想到那柄弯刀。

那柄无坚不摧,至威至利,神鬼皆愁的魔刀。

不过江湖向来都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它明明很健忘,却也有时记性极好,因为人素来就是如此,有健忘的人,便有记性好的人。

江湖说的本来就是人。

弯刀已然多年未出现了,现在的江湖人也不大记得那柄弯刀,只要江湖不死,总有新人换旧人,总有新物替旧物。

再负盛名的人,再负盛名的刀,总有一日会令人忘记。

近来江湖上有出现这么个新人,他名丁鹏。

丁鹏很年轻,他现在是个男人不是个孩子,因为他在三个月间,已连续击败了三位在江湖中久负盛名的剑客。

男人应该沉着,年轻的男人还应该自信,应该骄傲,现在的他就是个很自信,很骄傲的年轻人。

在三个月前,他才满二十岁,就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他以一招“天外流星”击败了保定府成名剑客,史定。

史定乃北派青萍剑的高手;那一天,他就以剑败史定,来作为自己的及冠之礼。

那日后又过了一月,在四月之初,他同样以那招“天外流星”击败了“追风剑客”葛奇。葛奇是华山派首徒,此人剑法迅疾,出手狠辣,而且同样是个很骄傲的人。

可即便是那位骄傲的华山剑客,面对他这招“天外流星”,也是败服。

葛奇曾道:我再练剑十年,也挡不住你那一剑!

丁鹏听得这话,当时虽面无表情,但内心却非常之自得。

与葛奇一战,再过得一月,铁剑门的掌门人郭正平,亦然败服他的剑下;铁剑门传承已久,追述起来可至,近三百年前。

昔年江湖奇人百晓生,编写《兵器谱》,列出当时武林中人的兵器、武功的排名。《兵器谱》虽在那时并非所有人信服,却也得到多数江湖人士认可。

而名列第四位的“嵩阳铁剑”郭嵩阳,便是铁剑门之祖。

据传,百晓生在排“小李探花”李寻欢和“嵩阳铁剑”郭嵩阳时,就曾犹豫不决,拿捏不定,最后也是思索了三天三夜,方才把李寻欢放在三甲之列。

那时候的铁剑,何其了得,又何其的了不得。

可惜……

郭正平对丁鹏与他剑法,亦是十分称道!

他放言,丁鹏可在一年之内,名满江湖,出人头地。

铁剑门虽在江湖上已无昔年嵩阳铁剑那般威名显赫,但郭正平无论如何都乃一派掌门,且铁剑门传承久远,门中作风正派,名声不小。

郭正平这一语评判,分量自是不同,即便到了此刻,丁鹏每每想起他那番话来,心中也激动兴奋无比。

“名满江湖,出人头地!”这几乎是江湖上所有年轻人梦寐以求之事,如今他才及冠,若真能一年内做到,兴许他将来还能开宗立派,门徒无数……

丁鹏之父,本不过是个无名的镖师,丁父在江湖上无名无姓,只在无意间得到一残缺剑谱。

剑谱只有一页,上书正是如今他赖以成名的绝技,“天外流星”。

只是他父亲得到这式“天外流星”时,年纪已经老迈,所以只得传给独子,望他出人头地,为丁家也争上一口气。

想起父亲临终之言,丁鹏就忍不住沸腾,忍不住落泪。

不过现在不是他落泪之时,因为今日他还有一场决斗。

这次的对手不比史定、葛奇、郭正平三人,因为这次的对手乃是岁寒三友中的青松剑客,万松山庄的庄主,柳若松。

柳若松是与少林齐名的武当派俗家弟子,他拜师天一真人门下,丁鹏儿时就听过他的名号,那时的青松剑客与他而言,简直高高在上,不可撼动。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丁鹏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击败柳若松。

六月十五,午时刚过,离酉时决斗尚有两个时辰。

丁鹏退了客房,用身上仅剩的碎银,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衫,踏上了前去万松山庄的山道。

万松山庄依山而建,地理位置极佳,四面花树围绕,他来到山庄山麓间,在处山泉地坐下歇脚。

他心里已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正在他平复心情的时候,一名女子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她很年轻,容貌很娇媚,身姿更加动人,因为她什么都没穿,丁鹏看见她时,仿佛连呼吸都忘了,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近女人。

还是一个娇媚动人的女人。

丁鹏知道自己不该多看,可却又忍不住偷偷瞧去,她实在太美了……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清脆的嗓音……听闻女子呼救,再见她向这奔来,丁鹏喉咙蠕动,嘴唇发干,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他却也站了起来。

女人来到了丁鹏身边,双颊通红,更显美艳,她双手遮掩的自己身躯,怯声道:“你……你……你能不能借我件外衣。”

这件衣衫是他刚买的新衣,但丁鹏想也未想就脱了下来。

衣服披在女人的身上,包裹了她的身子。

这时的丁鹏,总算稍微镇定一些,他也总算能说出话来了:“你……你莫怕,是不是有恶人在追你?”

女子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我见犹怜。

丁鹏还想与她再说,忽然一个人、一句话,打断了他。

“你们是否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