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清晨总是宁静的，或者说是寂静的。

多数的人，在这寂静中酣睡。

当然，也有人在这寂静中苏醒。

百里轩醒了。

聂大娘也醒了。

不同的是，聂大娘望着丈夫震惊的面孔，还有眼眸中深藏的一丝厌恶，内心充满了苦涩。

是啊，男人总是这么专一，一直专一的喜爱着年轻的姑娘。

年轻的时候，她对这些也是不屑一顾，这种事，那是万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可现在，她才明白，时间证明了一切。

“你，你是阿云？”百里轩嘴唇艰难的发出声音。面前这个老妪，脸上还残留着妻子年轻时的神态。

聂大娘，名叫聂晚云。

如傍晚的火烧云，绚丽多彩，缺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空中。

“你可算是醒了！感谢费神保佑！”聂晚云说道，脸颊上堆积的皱纹摩擦，发出呲呲的声音。

在寂静的清晨，如此清晰刺耳。

也刺穿了聂晚云心头上的那层薄纱。

她赶紧给丈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百里轩盯着茶碗，眉头皱了皱。

聂晚云，低头一瞧，茶水上面，飘着三点两点的皮屑。

想来，定然刚刚从自己额头掉落下来的。

她终于忍耐不住，低头掩面，直奔出房门，消失在了熹微的晨光之中。

······

王家屯依山而出，弯弯延延，有着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县城。

靠山吃山。屯子里的人，多豢养猎犬，狩猎为生。

可是，今天一早，大家却都发现了异常。

屯里的猎犬，全都倒在了绿液之中，周身还散发出一股呛鼻的气味。

“哎呦！这是那个丧尽天良的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眼馋咱家的老黑能干！你这么缺德，当心生儿子没**！咱家这条老黑，多能干呐！整个屯子里，就数咱家老黑打猎最厉害，你们这些缺德的带冒烟的东西！”

一个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翘脚骂街，手上还一边麻利的将老黑烫倒热水中，退毛······

村里的里正，带着几个壮小伙儿，挨个查看了一下，最后就来在了老王家。

因为只有他们家，住了两个外地人。

有人就上去叫门。

不大会儿功夫，门分左右，出来一个人，正是老王。

里正从前是个老油子，靠着自己有个妹夫在县上当差，混到了这个位子。他撇着大嘴说道：“老王，听说你们家来了两个陌生人，你把他们叫出来！我有事要询问一番。”

老王眉头一皱，脑子里立刻闪现过之前的事情。他只是主魂失了，并不是失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里正不耐烦的嚷嚷道：“干嘛呢老王！你是耳朵被那话儿堵了吗？听不见我说话是不是！”

老王闻言，心头一怒，眼皮抬起来，冷冷地瞧了一眼里正。

里正顿时感觉老王，似乎是变了一个人！就这么一眼，自己腿肚子就开始转筋，后背嗖嗖的冒凉气！

老王，或者说，百里轩瞧着面前这些凡人，摇摇头，起势一收。

“你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好了！”

里正长吁了一口气，后背都汗透了。他不敢辩驳，连忙将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老，王老，我这可不是冲您啊！但是，村子里的人，没人会把自己家的狗都毒死掉，所以肯定是外面的人干的！现在，就，就只有你们家······”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老王打断。

“不会是他们！你搞错了！”

里正心里来回嘀咕了几下，想着要不要再坚持坚持。

就在这时，有人朝这边直奔过来，一边还高声喊喝道：“里正里正，不好啦！不好啦！好像有个老太太，死在山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