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留发蓄须破旧规
在张勉的执掌之下,未国的军队有着严明的纪律,众将士一律留的是短发,不然的话就强制要求将其剃掉,不过未国人本身就没有留长发的习惯,所以基本上不用强制要求,各自也都很自觉。
只有这四个人仍旧保持着西戎人的旧规,留长发,蓄长须,这些都是明令禁止的,一旦被查明,都是要进行严厉的处置的。
张勉对他们四人严厉地呵斥,让得他们有些难以适从,想要辩解,却又百口莫辩。
“大人,我们这是犯了什么错?为何要将我们四人单独叫来?”
“我来问你们,你们现为何种身份,是为何人效力?”张勉对他们四人用审问的语气说道。
四人迟疑了一下,最后才有些不太情愿地说:“是未国兵卒,是为大未国而效力。”
虽然看起来很不情愿,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就是如此,如果他们不归降未国,那终将只有死路一条,在生与死面前,他们还是选择了活路。
这是几乎所有人都会接受的结局,毕竟也只有这条路可以选择,能够活下去,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得多!
张勉这时候面色一冷,语气也转而陡然变冷,说:“既然身为未卒,我不管你们过去在西戎国如何,既然归降未国,那就要按照未国的规矩办事,你们该怎么办,自己心里面很清楚,不用再用我多说了吧?”
这么明显的话,他们四人自然听得出来,而且最近其他人也老是拿这件事来说,只是他们不予理会而已,但到了现在,就连张勉都亲自出动了,他们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张勉是何人,他们再如何胆大,都不敢有忤逆张勉的意思。
“大人,此事我们会解决好的。”他们四人讪讪地说道。
“如何解决?何时解决?”张勉继续追问。
“这个……”他们面露难色,关于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考虑过,甚至可以说这只是揶揄之词,等到过了一段时间,风声过去,他们还是照旧,什么都不做。
可这个想法已经完全被张勉给识破了,他当时就让人给那四名西戎人给剃了发,剃了须。
“别动!如果稍微动一点的话,把你们那几根毛给剃歪了,那就不好了。”张勉当场督促人给他们四人剃发剃须,纵使他们有一千个不愿意,但还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服从命令,即便心中有些懊悔,但也一切都来不及了,含泪也要往肚里咽。
其他未卒见状,心中对张勉更是敬佩了许多,他们搞不定的事情,在张勉这里便是得到了迎刃而解,而且还是在不动声色的情况让那几名西戎人听从了他的话。
光是凭着这个能力,也足以让他们学很久的了。
刷刷刷……
在这个时代没有理发剪,也没有推发器,只能用自制的刮刀,一点点地将头发给割掉,那几名西戎人看着自己头上掉下来一大把的乌黑色头发,心中悲痛不已,在这四个人当中,就有两个当场哭了起来。
张勉彻底无语了,这些人还真是受西戎国的陈规毒害不浅,为了保住自己的长发和长须,连男人的尊严都不惜被碾压,想想也是够奇葩的。
“都是大男人,有何可哭的,男人流血不流泪,你们这都还没流血,就哭成这个样子,这以还怎么跟你们相处下去?”
张勉说的都是实话,再这样跟他们相处下去,早晚都会被他们给气死。
张勉还不想被气死。
直到他们四人都被剃发,剃须完毕之后,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当时的神情就是一副惊愕、可笑、最后变为了释然,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接受也得被迫接受了。
“你们各自看看,是不是不留长发,不蓄须的感觉好多了?”
此话一出,他们沉默了半晌后,最后不得不低下了脑袋。
这个样子,即便没有说话,那便是表示了默认。
“归队吧!”
他们纷纷点头,然后回到队伍中去。
一场本来有可能掀起波澜的风波这就过去了,一点涟漪都没掀起来,想象中的暴风雨,却变为了一片宁静。
这就是张勉的能耐了,他手下的那些人对他是心悦诚服,此事一度传为了美谈。
如今张勉和顺阳王等人,都在全力扫清西戎游骑的残余力量,以及巩固当地百姓的生活,最大限度地不让他们的生活遭到任何的伤害。
虽然这个过程很难,毕竟在这些百姓的眼中他们是来自外族,这种提防的心思是显而易见,也是可以理解的。
刚开始在面对这里的百姓时,他们都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看待,甚至有些还因此大打出手,但张勉已经提前说过了,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能与当地的百姓发生冲突,哪怕自己吃亏也好,或是其他情况也好,都要与之和颜悦色地相处。
或是被这种真情所打动,渐渐地,当地的百姓不再像是刚开始对他们那么地仇视,不管是态度或是情绪都变得平静了下来,相处也渐渐变得融洽起来。
因为当地的百姓发现,同样的价钱,在现在和在这之前是完全不同的,比起当时西戎国混乱不堪的市场,以及不统一的价格,让他们生活极其困苦。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随着西戎国都价格的稳定,杜绝那些趁机哄抬物价的行为,迅速让他们的生活归入到正常轨道中来。
这一日傍晚,夕阳西下,原本火红的晚霞,天空像是被燃烧了一样,变得红彤彤的。
哒哒哒……
一辆辆的马车正浩浩荡荡地开来,飞快的速度将地面的尘埃漫天飞扬,那为首的马车通体金色,高贵无比,而其他的马车,也有着不凡的模样,其牵拉着的马车,上到九匹马,下到三匹马,有着不俗的意味。
这些马匹一个个健硕体壮,鬃毛光滑,四肢粗壮有力,跑起来更是健步如飞,这从蹄声便能听得出来。
是为何人到来?
当前哨将此情报告诉张勉时,他也有些心中犹疑,直到亲眼看到之后,他才能完全确认。
原来这些马车队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皇帝未明宗所带领的一行人,这世间除了他之外,便是没有其他人能有如此气势和排场了。
数十辆马车穿过城门,疾驰而过,最后在府外停下,也因为此时夜幕降临,所以并没有引来多少路人的注意。
如此气势磅礴的马车队,实属罕见,而且这么集中地来到此地,必然有着非同一般的目的。
“皇上驾到!”
一道毗人的声音朗朗传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传向四周,张勉早已等在了外面,因为前哨提前给了他消息,所以才能够如此准确地等候未明宗等人的到来。
顺阳王、张勉、司马德、金成等人,纷纷出外迎接。
见君行跪礼,当未明宗从銮驾中走出时,他们几人便是在其面前行跪礼。
“臣等叩见陛下!”
包括所有将士在内,对其大声山呼道,其声之大,竟有些萦绕在空气中,声声不绝。
“众爱卿平身吧!”未明宗挥动那宽大的袖袍,对众人说道,面上带着一抹微笑。
未明宗的突如其来,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天京距离此地路途遥远,道路崎岖,颇为难行,即便是坐着马车,但一路上不断颠簸,一不小心也会导致车轴断裂,马匹力竭,山体滑坡,雪崩等意外之灾,这些任何一样都有着性命之忧。
在得到未明宗的允诺之后,众人纷纷站起身来,顺阳王作为未明宗的堂弟,但仍从于君臣之礼,对其未明宗礼数有加,将一众来者,请入到府中。
临时命人把灯给点亮,然后再将府中的烛光全部点上,一时间,府中变得大亮,蓬荜生辉。
未明宗走入府中,坐在正堂的位置上,而跟随着他的众臣则分于两侧坐下,张勉则与众臣一同落座,下人端来些许浆果,菜肴等,以待上宾之礼而行之。
在说话之前,未明宗左顾右盼,对周围的这些东西都有了一些体察,眼中闪烁着几道异样的目光,对这里的一切既是有些好奇,又是有些自豪。
“没想到,朕实在是没想到啊!居然会有这么一天,能坐在西戎国国都的地方,与众爱卿一起。”未明宗面色闪烁,对此地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感。
“二十年了!被那西戎人欺压了二十年,如今终于得以如愿以偿,朕也能将此地踩在了脚下,顺阳王,张子,汝等二人之功,朕必会予以厚赏!”
未明宗意味深长地说着这些话,对他来说,这份执念已经存在了二十年之久,只是过去一直未能实现而已,但是现在已经如愿以偿,他心中自然有着无比的欣喜。
“尔等以五万铁骑,即可踏平这西戎国国都,将士之英勇实乃精兵悍将啊!朕曾率领十万铁骑,都未能破入这西戎国都,尔等五万精兵,其勇武确实冠绝三军!”
“陛下,臣等之所以能破这西戎国都,不仅仅是因为有那五万精兵,而是因为张子所制的投石机而为。”
投石机?此为何物?
未明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心中也是一阵疑惑,对这个东西没有概念的时候,就会觉得此物有些虚无缥缈。
“陛下若是想看的话,便可出来一观。”张勉走出府外,这时候未明宗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跟到了外面,顺着张勉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确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静静地立着一台高大而巨的投石机。
未明宗看着这个有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不知道是如何使用。
随后在张勉的讲解和说明之后,未明宗恍然大悟,顿感此物是为精巧奇工,惊讶声不断。
“此物真乃是天下奇工,其巨石的破坏力惊人,的确可相当与万千兵卒,甚至还要更为重要得多!”未明宗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若是没有此物的话,那五万铁骑也不会破入这西戎国都的!”
这是实话,光靠兵力的话,始终单薄了些,有了像投石机这样的重机械,对于那坚固的城墙来说不过就是个笑话而已,之所以这么快就能破城,投石机自然是功不可没。
未明宗连连点头。
“此物不凡,张子大才,才能制得此物,有了此物在,何愁西北三十六郡收不回来!”
“回禀陛下,如今西北三十六郡,在臣等的努力之下,已经收回十郡!”金成在旁说道。
已收回十郡了!
未明宗再次面上一惊,他当然知道,西北三十六郡,每个郡之间都相隔百里,且沟壑丛生,道路崎岖,山地众多,别说收回十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收回二三郡都是有着相当的难度。
但金成却说收回了十郡,这个战绩已经相当地了不起,绝非常人所能做到。
“朕早就听闻金将军神勇无比,率领的将士灭掉周围数个小国,其万夫莫敌的勇武,是乃当今难得的将才啊!”未明宗对金成夸赞道,听得金成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憨笑起来。
他之所以这么拼命,正是为了争取军功,然后得名有着地位,至少能够做到与庆阳公主的地位相匹配,不至于两人相差如此悬殊。
这一刻,金成差点就想要顺口提及了庆阳公主,而张勉也看出了这一点,赶紧拉住了金成,并对他眼神示意,对其摇了摇头。
金成明白其意,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知道张勉的意思,虽说自己立了军功,但还不足以封侯赐爵,如果贸然说出此事的话,反而会引来未明宗的震怒,到时候自己的所有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陛下谬赞了,金某不过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为未国开疆拓土,争得利益是臣等应该做的事情。”金成笑着回应道。
未明宗再次笑着点点头,对金成流露出一种很是欣赏的目光。
“今日朕十分高兴,不知有酒否,朕要与众爱卿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