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愁思几许问苍天

星空明净,不时有闪烁的点点繁星,偶尔抬首望去,就能瞧见那从天边坠落的流星,在这寂寥的夜晚,唯有蛙叫虫鸣相伴,其余皆为无声。

张勉在伯俞旁边坐了下来,手中也同样握着一壶浊酒,仰首喝了一口,双腿摊开,席地而坐。

“这么晚了,张兄还未休息。”伯俞注意到在一旁坐下的张勉,转首对其问道。

“伯俞兄不也如此。”张勉抿了一口酒,笑道。

“呵呵,屋中闷热,难以入睡,还不如到此乘凉片刻,等乏了再回屋中也未尝不可。”

“我也是如此之想。”

哈哈哈哈!

伯俞大笑,张勉也同样笑了起来。

“伯俞兄是在担心这些壮士实力,不足抵御外寇?”

伯俞摇头:“从这几日的表现来看,张兄已将他们训练得英勇无比,堪比铁骑,不论是身体素质,或是个人身手,都能够在沙场上大施拳脚,这个问题我从未担心过。”

“那伯俞兄是对在下没有信心?”张勉追问道。

伯俞面色一惊,“张兄何出此言?张兄才华盖世,腹有良谋,心怀天下,为兄又怎么会质疑张兄的能力!”

“那不知伯俞兄是有何愁思,可否道说一二?”

哎!

伯俞轻叹一口气,兀的站起身来,在原地来回踱步,张勉看着他似是心神不宁,有什么事就快说,都快把他给急死了,“近来我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似是有事要发生,也不知此象是怪我想太多,还是事前的预兆。”

“我四弟会占卜之术,不如明早让他来为你占上一卦,如何?”张勉知道宁玉满精通占卜,在这之前他都让宁玉满给他占过几卦,他的占卜术为祖传之术,已历三代,他对占卜术已是十分精通。

“也好也好!”伯俞点头应道,之后两人继续饮酒,说了许多事情,待得各自疲乏之后,方才回到屋中熟睡。

次日清晨,当宁玉满醒来之时,就被张勉唤去,说明了他的意思之后,宁玉满就拿上占卜用具,来到大堂中,开始为伯俞占卜。

宁玉满擅用食墨龟甲法,只见他在烧龟甲前在龟壳上画图案,然后再将其灼烧,若图案与之龟裂相合,则为吉兆,不然反之,张勉与伯俞的目光注视着宁玉满,看着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转移,方法虽然并不复杂,但在具体操作上却有着不少的讲究。

光是画图案这一项,宁玉满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笔要用狼毫,墨须研成浓稠状,画图之前,须净手,深吸三口气,待得心境平和之后,方才开始动笔,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必须的,根本与那电视剧看的不一样,电视里的人随便拿个龟甲,里边装上两个铜钱,随便摇一摇就判定吉凶,古时对于占卜是很庄重的一件事,大多数多为祖传之术,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只见宁玉满屏气凝神,手握狼毫笔,神情庄重,落笔之时,那毫毛宛若游龙,在龟甲上轻点之余,变为一条条墨线,宁玉满手上的动作没有片刻停留,待得几个呼吸之后,方才将那墨线连成图画。

在作完图后,接着便是灼烧龟甲,拿来一个火折子,点燃之后,将龟甲置于火苗之上灼烧,龟甲本就坚硬,刚遇火苗却是安然无恙,待得片刻,温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听到一阵龟裂的嗤嗤声。

张勉与伯俞两人仔细看着这一切,伯俞最为关心这占卜的结果,古时的人都信占卜之术,那些达官显贵,不论在做大小事之前,都要事先占卜一卦,方才作出决定。

而伯俞也未能免俗,他盯着那被灼烧中的龟甲看,甚至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好了!”宁玉满将抖了两下火折子,火苗熄灭,然后拿起龟甲,仔细看了看,沉吟片刻,伯俞也看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因为龟甲上的龟裂和图画像是重叠,却又有些不重叠,所以十分难以辨认。

“宁兄,此卦如何?”伯俞向宁玉满问道。

宁玉满指着龟甲上的卦象,解释道:“此卦意为吉卦,你看上面的龟裂与图画相互重叠,其卦象所示,也就说明近来伯俞兄一帆风顺,一路坦途。”

当伯俞听到此话后,他登时面露笑容,满意点头,既然连卦象都如此表明了,他也权当作信奉了罢。

“多谢宁兄的解卦!”伯俞对宁玉满拱手作揖道。

“伯俞兄客气了!”宁玉满笑道。

解完此卦,伯俞的心情瞬间舒坦了许多,之前心中甚是担忧,而现在解完此卦后,那些担忧瞬间消散,人也变得明朗了许多。

然而,在伯俞刚离开这里时,宁玉满就急切地拉着张勉来到另一间屋子里,然后神神秘秘地把门给关上,张勉见状,不禁犹疑,问:“四弟,你这是何意?”

“二哥,不瞒你说,刚才我所解的卦,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还有些话,我不太好当着伯俞兄的面说。”宁玉满神色复杂地说道。

张勉见状,心中大致猜到了一二,但还是问道:“现在没事了,你说吧!”

宁玉满点头,然后将刚才灼烧的那副龟甲拿了出来,指着其上的纹路说:“二哥,你看,这龟甲上共分为三道纹路,而这图画上与之重叠的只有一条纹路。”

张勉仔细看去,片刻之后才发现这里边的端倪,果如宁玉满说的那样,龟甲共有三条纹路,明显的那条与图画相互重叠,这很容易就能看到,但剩下的两条纹路就不是那么容易看到了,若不是仔细寻找的话,可能根本就看不到。

“你的意思是说……”张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哥,我的意思是说,伯俞兄除了那条纹路顺利重合之外,还有剩下两条纹路并未重合,也就是说,他近来的命运吉凶参半……甚至,还可能多为凶兆……”宁玉满面色庄重,沉声道。

听到这话,张勉的神情一滞,当时眼中尽是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