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追问
沃尔沃司机先是来到车前，抬脚踹掉和车体还有些勾连的保险杠，然后回到车上启动汽车，调头往市里开去。
肇事方走后，那名中年警察走到柴立辉跟前，先是打量一番，然后伸手拍了拍柴立辉肩膀，“小伙子，恢复的挺快，现在能不能想起什么？”
柴立辉挤出一丝苦笑，“王警官，你就别笑话我了，当时都吓傻了，就算看到也记不住啊。”
“刚才那位司机说劫匪曾朝你这边跑来，这个你也没有印象吗？”
柴立辉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没有，当时被气囊崩懵圈了，脑袋瓜子嗡嗡的，世界都是旋转的，真的什么也记不住。。”
“那好吧，如果你想起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说着，王警官递过来一张名片，见柴立辉还有些哆嗦，就随手塞进柴立辉的上衣口袋里，还按了按，“没事了，名片上也有对方司机的电话。”
“好的，我们还需要注意什么吗？”赵信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也没什么了，修完车，记昨把发票什么的留好，花了多少钱，对方会赔给你的。”
“哦哦，好的，谢谢王警官。”柴立辉一听，连连点头，“那……可以走了？”
“走吧。”王警官点点头合上本子，把笔插进本子的夹缝里，见柴立辉哆哆嗦嗦的坐进驾驶室，立刻敲敲窗户，柴立辉立刻把窗户摇下来，“还有什么事吗，王警官？”
就听王警官说道，“现在你这状态还能开车吗？”
“呃，能吧？就是点哆嗦。”
王警官一听，瞅着丁泽等人问道，“你们谁会开车？过来开，可别让他再开了，到时再出一场事故可就麻烦了。”
坐在副驾驶的秦勇举了举手，“我可以开吗？”
“可以呀，会开你就来开。”王警官点点头，“你有驾照吗？”
“没有啊。”
“……”
周围只剩下呼吸声。
王警官严肃的上下打量秦勇，然后扭头看向别人，“你俩没驾照吗？”
丁泽和赵信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们等一下。”说着，王警官回到警车旁边，把笔录本放进驾驶室，跟辅警交代几句后才又折返回来。
“你下来，坐到后面去。”王警官让柴立辉坐到后排，自己钻进驾驶室。
记好安全带后，问道，“你们准备去哪儿？”
丁泽连忙把方芳家小区的位置调出来，告诉王警官，车子才慢慢启动，那辆警车也一直在后面跟着。
途中，王警官一边开车，还一边在后视镜里冲柴立辉说道，“小伙子，现在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柴立辉把身体坐直后，清了清嗓子，“也不怕你们笑话，气囊弹出后，我整个人是懵的，我只记得那辆沃尔沃过了好半天才下来人，但下来的是什么人，穿什么衣服，干了什么，我全都不记得。”
柴立辉活动了一下不舒服的脖子，然后说道，“我下车后就直接坐到了地上，车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柴立辉这次说的比记笔录时多了不少，王警官打起精神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过了好久好久，我缓过劲，那时候你们已经到了。”柴立辉说着就闭上了眼睛，靠在赵信的肩膀上，“再后来他们就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警官？”丁泽见王警官不停的追问，感觉有些不寻常。
“没事，就是多搜集一些线索，要是想起什么，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说完，王警官便不再讲话。
等他们四个赶到方芳家楼下时，已经晚上九点多，王警官把车停好，钥匙交到柴立辉手上，“这车的水箱应该出了点问题，最好明天就去修配厂检查一下，晚上好好睡一觉，小伙砸，心理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谢谢王警官。”
告别王警官，他们在楼下买了一些烤串，准备上楼，丁泽怕楼上没什么喝的，便主动要求去搬一箱啤酒，赵信想陪着一起去，被丁泽拒绝，“老大，一箱啤酒而已，怕我搬不动吗？”
赵信见状，没再坚持，和秦勇柴立辉一起往方芳家走去。
丁泽搬着啤酒刚出小卖店不久，沙尘暴突然毫无征兆的降临，让避无可避的丁泽直接迷失了方向，在这种似雾如烟的沙尘中呼吸都变的困难，本来就是晚上，现在在沙尘中更是伸手完全不见五指。
风沙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找不到路的丁泽只能用衣服包裹住头，摸索着蜷缩在花坛和啤酒箱中间躲避风沙。
就在丁泽以为这一晚要在外面过夜的时候，忽然听到赵信扯脖呼喊的声音，丁泽扔下啤酒寻声爬向赵信，沙尘暴却在这时莫名其妙的过去了，一切又变的明朗。
等他扯下头上的衣服，发现，楼梯口就在他身后不远，满头黄沙的赵信一脸呆滞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丁泽，“我靠，这么近喊你都听不见吗？”
原来他们三个刚才在楼梯口抽烟，看见丁泽搬着啤酒从小卖店出来，抽完烟去等电梯，可电梯来了丁泽也没出现，赵信这才出来看看，发现外面已漆黑一片。
四人上楼后，方芳还在玩电脑，田甜妹子早都蜷缩在客厅一角的懒人沙发上睡着了。
这间房子是复式三居室，客厅举架很高，面积也不小，家具基本都在，不过里面的东西搬空了，棚顶硕大的水晶吊灯，彰显着这里曾经的奢华。
方芳把众人迎进客厅，让饱受摧残的丁泽进去洗了个澡，两分钟就洗完澡，光着膀子出来的丁泽发现赵信才刚刚洗完头。
叫停还在1V1的秦勇和柴立辉，方芳从厨房和客厅中间的小吧台里取出几个高脚杯，拿起早就醒好的红酒，打趣道，“咱们这是红酒配烧烤，品的是味道，醒酒器搬家时碎了，只能这样醒了。”
“无所谓了，我们都不懂什么品酒，喝着玩的，有酒味就行。”
丁泽走过去拿起一杯，递给擦完头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的赵信，接茬说道，“对，品的是味道，烤的才是情调。”
“行了，你俩可别肉麻了，麻将呢？”秦勇把田甜抱进卧室，出来后便直奔主题。
“你们不吃饭了？立辉受这么大惊吓，怎么得也让他喝点，压压惊啊。”说着，方芳把酒瓶放到一边，去厨房把热过的菜端了上来。
“他是禽兽，压什么惊，连警官都说他心理素质不错。”
“惊确实不用压，不过我是真饿了，开了一路还出了车祸，刚才光顾害怕把饿都给忘了，王警官送咱们过来这一路，我睡的好香，现在我能吃下一头牛。”柴立辉一边撸着串，一边像是自语一样的叨咕。
“是香，那呼噜打的，比汽车喇叭声还大，就十几分钟路程，你也能睡着，我是服了你了。”秦勇一边摆着麻将，一边插嘴。
“我来的路上还想，你们这帮小子怎么的也会等我呀，没想到啊没想到，要是我不出车祸，你们特么是不是都吃完了？”
“嘿嘿，谁知道你能赶回来呀，也不说清楚。”秦勇挠挠头，心虚的瞅了一眼老实坐着的赵信，“我就说等你来再吃，等你来再吃，可他俩死活不同意呀，尤其是老大。”
“哎哟我去，敢颠倒是非？？”丁泽和赵信对视一眼，摩拳擦掌的一起向秦勇走来。
随即，三人闹成一团，开始秦勇还能反抗，当赵信加入战团后，势单力薄的他很快被压在身下，让赵信和丁泽两人一顿蹂躏。
柴立辉则一边吃着，一边喊着加油，“对对对，就这样，按住腿，锁吼，老大，锁吼啊，来菊花点穴手。”
不一会儿，田甜揉着眼睛从卧室里模模糊糊走出来，柔柔的说道，“可以吃饭了吗？好饿啊……”
“老婆救我……”秦勇好不容易把脑袋挣扎出来，扯着脖子向田甜求救。
田甜像是没看见一样，直奔桌上放着的肉串，“啊，串串，我喜欢……”说着，拿起一串开始，直接无视秦勇的哀嚎。
“哈哈，现在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丁泽按着秦勇的胳膊，赵信则拿他的大屁股使劲挤压着秦勇的脸。
这时，方芳又端着一盘热好的菜来到客厅，看到秦勇被虐的场面，不但没有制止，反而对站在一旁看笑话的柴立辉说道，“你快吃，不等他们。”
等方芳再次拿着碗筷回到客厅时，几个人已经正襟危坐，吃起了烤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