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飙戏与杀青
作为年度大戏《万水千山总是情》剧组中一名称职的龙套演员，楚言今天出现在了拍摄现场。
好吧，其实他在这部剧中的龙套角色早就领了盒饭了，今天来的主要原因，是收到森叔的召唤。
今天是这部大戏杀青的日子，计划拍摄的也是剧中高潮场面之一，森叔特意叫来楚言，让他现场见识一下谢弦和汪茗泉两位大咖的表演，好好学习。
楚言跟着王天森一起出现在剧组的时候，拍摄已经进入尾声，根据计划，下面将要拍摄的，是谢弦饰演的阮庭深、汪茗泉饰演的庄梦蝶夫妇，历经波折猝然分离，多年互相音讯全无，甚至生死不知以后，终于再度聚首的剧情。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楚言就这样静静站在王天森的身边，视线紧紧追随着场中的几位演员，特别是男主阮庭深。
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与庄梦蝶在火车站初相逢时，那个一身白色西装、头戴礼帽的倜傥男子，甚至不是庄梦蝶记忆中那个波澜不惊、自信十足的样子。
多年的四处漂泊、数载的妻离子散，早已让他的脸上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两鬓隐约透出雪色，刚刚经历过绑架的他，一如当初刚刚通过假死脱身，逃离樊笼的时候，神情憔悴、目露迷茫。
回首之间，看到分别多年的爱人，恍惚中双目一凝，反复眨了眨眼，才确认自己思念多年的妻子，此刻近在眼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汪茗泉饰演的庄梦蝶，似乎也受到对方的刺激，情绪瞬间爆发，眼眶中泪光涌现，脸上表情纠结复杂，曾经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丈夫，此刻就在面前。心底仿似火山爆发，几年来背井离乡、孤儿寡母的生活，初到香江时艰难求存的时光，独自抚育儿子这些年中忍受的委屈，似乎一下冲破心房，在这个男人面前，都不想再掩饰，放下强撑的面具。
庄梦蝶内心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那股从心底到眼眶的酸涩，望着自己的丈夫，如泣如诉。
楚言内心也受到震撼：这是飙戏了！
老戏骨就是老戏骨，此刻这两位飙起戏来，水平之高，远超当初在《苏乞儿》剧组中发哥和苗乔威飙戏的场面！
在楚言看来，主要原因还是《苏乞儿》作为一部大男主的戏，发哥扮演的苏乞儿戏份太重，而苗乔威的演技与发哥也有一定差距，导致飙戏的场面不如眼前。
当然，经受过平行世界中，许多现代化影视剧作品洗礼的楚言，面对这种仍残留戏剧表演风格的表演，让他感到震撼的，更多是演员现场表现出的气场、情绪感染力和爆发力，以及角色之间的情绪交流。
此刻的拍摄现场，这对几乎生死相隔的夫妻，虽然只有或许短短几秒的沉默，但刹那间双方情绪来回的试探，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气场在碰撞、触碰、交融，让周围的观众都安静下来。
有些人甚至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就算最轻微的动静，都会影响到两个人的结局，直到这对历经波折终于团聚的夫妻最后携手，隐约间，楚言好像听到周围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待导演宣布拍完杀青，围观的众人，包括演员和导演，才为两位演员的精彩演出鼓起了掌。王天森也鼓了鼓掌，才走上前对谢弦和汪茗泉表示祝贺。
落在身后的楚言，眼角余光发现，鼓掌的人群中，不少女性的眼角都有泪光闪过，可见之前表演中，两位主演的情绪感染力之强，恐怕不少人鼓掌表达的不只是对演员的赞赏，还带着对角色的祝福，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动吧。
眼看两位主角和王天森及导演杜齐峰结束了交流，楚言也跟着其他工作人员一起上前，向男女主角表示了祝贺。
倒是阿姐汪茗泉在人群中看到了楚言，一脸慈爱的姨母笑，让楚言来到身边，“言仔你也来啦，是跟森叔一起过来？晚上杀青宴一定陪阿姐喝两杯哦，最近你的《香城浪子》热播，我身边生了女儿的姐姐们，都跟我打听你的消息呢。”
楚言无奈地挠了挠头，“阿姐你别笑话我啦，我这才刚起步呢，趁着年轻还想多学习学习，谈恋爱不急的，晚上一定好好陪阿姐喝几杯。”
谢弦这时开口，帮楚言解了围，“哎呀，还是年轻靓仔受欢迎啊，Lisa你看言仔这个样子，还会缺少喜欢他的女孩子吗？早就风靡九龙城啦，现在《香城浪子》热播，我在家看过几集，里面言仔那个扮相，恐怕迷他的小女生都可以从九龙排到维港了。”
他又随手拍拍楚言，继续道，“不过言仔你还年轻，趁现在多努力，我看很好，男人嘛，只要事业成功，注意保养，什么时候都会有女孩子喜欢的，就像我……”
汪茗泉翻了个白眼，“四哥，知道您老人家风流倜傥，不要教坏言仔哦，不然别说我们姐妹，森叔都不会放过你，是吧，森叔？”
王天森闻言哈哈大笑，配合着汪茗泉的话，也伸手指了指谢弦，一副江湖大佬不会放过你的样子，众人一阵调笑，才各自散了。
晚上的杀青宴，档次当然不会差。
剧组早就在镛记订好了位子。楚言作为晚辈，自然是要面面俱到的，除了谢弦和汪茗泉两位大前辈，还有自己熟悉的大哥吕梁伟、老戏骨关海杉，包括导演杜齐峰，都得轮番敬酒，再加上剧组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以楚言的性格，都要做到一视同仁，一顿杀青宴下来，饶是以他的酒量，也差点吃不消。
待杀青宴结束，从最先离席的王天森，到最后才离开、还准备去夜总会续摊的谢弦一行，楚言一一恭送，直到最后，和杜齐峰勾肩搭背地走出镛记，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
今天杜齐峰也很高兴，《万水千山总是情》可是他目前为止，自编自导的电视剧中卡司最大的一部。
如果播出后取得成功，那他在无限台也算闯出一番天地了，心情激动之下，难免有些过量，直到被楚言送回家，还念叨着以后出人头地，要跟楚言共富贵之类、要帮师父王天森大展拳脚之类的话。
自从《万水千山总是情》剧组筹备以来，一直把杜齐峰的辛苦和压力看在眼中的楚言，也是打从心眼里为这位师兄高兴，兴奋之余回到家中，又忍不住把地球上那位大导演的经典电影欣赏了几部，内心不断感叹：在这蓝星之上，自己只怕是对这位师兄的未来最有信心的人了吧，都不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