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手表的故事

当天傍晚，收工的楚言将梁超伟、周星星和吴振宇、欧阳振华四人一起带回了添财记。

这次的《香城浪子》剧组中，梁超伟被破格提拔，出演主要配角之一的应子谦，也就是楚言饰演的应子辉的弟弟，周星星、吴振宇和欧阳振华则是继续在剧组中跑龙套，一同饰演楚言和梁超伟的同学。

刚走进添财记，就看见了独坐一角的发哥，几人立马上前问好，此时店里生意正好，于是发哥挥手让人都坐下，拼了一桌。

点餐之后，又聊起了早上在摄影棚被骂的事，发哥听了几句，搭话道：“你们几个后生仔，不要以为副导演是小题大做，演员迟到绝不是件小事。言仔我是知道的，这一年多以来，从没见他迟到过。”

他又看看剩下几个人，“至于你们几个，有时偶尔迟到了，剧组的人睁一眼闭一眼放你们进去，别以为是件好事，就是需要有人好好骂一骂，养成习惯就好了，否则早晚有苦头吃。”

几人闻言不禁有点心虚，难得发哥开口指点，当然不愿意错过机会，都希望发哥多说几句。

发哥迎着几人期盼的眼神，索性放下筷子，“接下来这些话呢，其实大部分也是当年秋倌教训我时说过的，今天我就以前辈的身份转述给你们几个。”

说着话，周仁发也解开了袖扣，将衣袖挽起，露出右手腕上戴着的劳力士金表：“你们不用羡慕我戴着这只“金捞”（此时香江民间对劳力士金表的俗称），只要肯努力，你们将来都会有的。”

他将手放下，继续认真说：“我想说的是，当年我训练班刚毕业的时候，也试过在剧组迟到，当时我的偶像，也是提携我的恩人秋倌，就曾经将我狠狠地骂了一顿。他告诉我，拍戏不迟到，是一个演员，最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你想想，因为你一个人迟到，剧组从上到下，从导演到龙套，全都得等着你一个人，就连外头放饭的钟叔，都得因为剧组时间拖延而加班。更不用说无谓的等待之中，所有人的工作状态都会下降，如果恰巧是室外戏，那时间过了，勘好的景都作废，光线条件完全不同，如果导演要求高的话，只能择日重拍，连来回搬运道具和摄像器材的工人都被你拖累，你说你作为演员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迟到？”

周仁发端起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口，才继续，“当初秋倌教训过我，就指着他手上戴的金表对我说，为什么要买几万块的金表？其实看的时间没什么不同，但是代表的价值不一样，每一次你低头看时间的时候，几万块的金表会提醒你时间的宝贵，要想做一个合格的演员，拍戏的时候迟到一秒也不可以。秋倌至今出道二十几年了，资历地位摆在那里，电视台里那么多演员，比他大牌的没多少吧？你们几时听说他有迟到过？”

梁超伟等人听到这，不禁都有点心虚，一时间桌上相对无言。

楚言当然没在剧组迟到过，毕竟华国的部队中是绝不可能出现迟到的情况，但他也从没深刻思考过，演员迟到的影响会如此之大。之前也知道这几位朋友偶尔会迟到，只是大家年龄相仿，也不方便多说，今天发哥这位大家都仰慕的前辈开口，相信以后众人都会引以为戒，楚言也替自己的朋友们觉得高兴。

几日后，《香城浪子》剧组，正在拍摄的是应子辉（楚言饰）正带着一帮小弟，戏弄自己刚入学的弟弟应子谦（梁超伟饰）的这一幕。

导演面前的监视器内，身穿学校制服的楚言，此刻一脸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正被自己的小弟们整蛊戏弄的弟弟，神情淡然得仿佛他只是街边的路人，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学长与学弟们开玩笑的样子，却隐隐透出骨子里的蔑视和阴冷。

“CUT！准备一下，再来一遍！”随着导演话音落下，演员们忙四散开来，楚言也放松下来，脸上换回阳光般和煦温暖的笑容。

他走到梁超伟身边，将水杯递过去，顺带调笑围着的周星星等人，“星仔，我发现你们几个最近都成了金牌龙套了，怎么哪个剧组都有你们的身影，再努努力，你们就有机会继承我‘钻石山片场首席龙套演员’的称号了。”

周星星等人听闻此言，个个脸上都显出大大的一个囧字：“言哥，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看你跟刘德桦学长，现在都已经是各自剧组的主演之一，梁家晖学长更是被李汉祥导演看重，听说要去拍电影了。连被我拉去训练班报名的伟仔，现在都成了主要配角，我们几个再不多努努力，就要被越拉越远，车尾灯都看不到啦。”

楚言笑了笑，要说这几个小兄弟，确实有理由感到不平衡，不过自己能说啥呢？只能说这个看脸的世界，对你们真的有点不公平啊！

咳咳，当然了，楚言还是会尽量给他们多介绍点出镜的机会，奈何他自己现在都还是小萌新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几位都是真心热爱演戏的好演员，更在平行世界中各自闯出一片天地，现在可能只是时机未到吧。

拍摄继续，《香城浪子》这部戏，改编自70年代RB漫画家——梶原一骑所著的热门漫画《爱与诚》。由于原著倾向于校园漫画的类型，所以在这个改编版本中，前期都是一些发生在校园内的剧情。

不得不说，楚言的相貌，实在非常符合剧本中对于应子辉的人设，出身高贵、英俊帅气、气质优雅、学业优良。

当初拍摄定妆照时，换上校服的楚言一出现，就得到剧组上下的一致好评，这一副校园贵公子的打扮，连亲手给楚言化妆的造型师，都忍不住走出化妆间围观，就为了多看几眼。

此刻虽然拍摄的是他授意小弟捉弄自己弟弟的剧情，但在围观的那些女同学的扮演者眼中，楚言所扮演的应子辉，仍然是一位帅气高冷的优质学长。

最起码，她们此时那一脸花痴般的表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本身的演技水平，那绝不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