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归去来兮
我心为镜,他人皆明;他人为镜,我心自净。不执于取,泰山自轻;不执于放,缘到自醒。知惜为福,有得皆幸;怜我父母,白发丛生!浩浩江清,因山为屏;煌煌天命,不从不宁!当代写手,四海升平时,《出家成家》。
1,
高旋这样思索着,他每向前迈出一步,心中就多了一份力量!
腰间的葫芦来回晃动,磕碰着他。
想起自己在山下的时候,竟然为了找一个葫芦嘴上的小木塞,来来回来在那段路上寻找了将近一个小时,高旋哑然失笑。
“即便我丢了五十元钱,也不会那样来来回回寻上一个小时。却为了一个小小的十五元的葫芦上的木塞,浪费了一个小时。为什么呢?第一次去寻找的时候,是因为自己觉得很容易找到,所以就去找了;第二次去寻找的时候,是不服输,觉得自己应该能找到的,竟然没找到,所以很郁闷;第三次去寻找的时候,是觉得自己已经找了两次,竟然还是没有找到,如果就这样放弃,就会很冤枉,所以更加不甘心,这是沉没成本;第四次去找的时候,一半原因是要走回来进山门,所以算得上顺路,还有一半原因,依然是不甘心不服输,属于不理智。可见,在一件事情上,不理智的行为,只会让自己沉没更多的成本。”
“所以,该放弃的时候,就一定要干净利落的放弃,绝不可拖泥带水!我能有几个十年?梁平的事情,已经耽误了十年;这次的事情,从现在算起,我要在十天之内走出来!”高旋告诫着自己。
一个葫芦嘴的木塞子罢了!一个十五元的葫芦罢了!
高旋想到这里,把葫芦从腰间解了下来,寻到一个悬崖下的无人处,挥手扔了出去!!
就在挥手扔出葫芦的那一刻,他脑中灵光一闪:啊!刚才买了葫芦后,在商贩到山门的那段距离内,他有一小段距离,曾经提着葫芦的绳子,在手里将葫芦一圈一圈地抡着走路!
会不会是,在那一小段距离内,葫芦的木塞飞了出去?
也就是说,木塞子根本不在那条马路上,而是飞到了马路两旁的草丛中?
看着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后,垂直向悬崖下落去的葫芦,高旋不断地眨着眼睛……
他加快了脚步,走下山去。
出了山门,他就在丢失木塞的路的两旁的草丛中,开始仔细寻找起来。
找到了!
真他玛的找到了!
在找不到葫芦嘴上的木塞之后,高旋扔掉了葫芦!
在扔掉葫芦之后,高旋又找到了葫芦嘴上的木塞!
这他玛,都什么事啊!
高旋看着手中的木塞,百感交集——此时找回木塞,是幸,还是不幸?
我失去木塞,找来找去,找不到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是老天在愚弄我,还恨起了老天———可这木塞就是我自己搞丢的,与老天有什么关系呢?
一切因果,皆在于我。
他又想起那个老道士的话,“命自我造,福自我求。”
那个木塞,高旋没有再扔掉。
他将它装进了口袋,带回了家,一直保存了许多年。
直到高旋搬新居的时候,这个木塞,才不翼而飞。
2,
高旋回到郑州,又调整了一天情绪后,他决定回南阳老家一趟。
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只要见到父亲,高旋的心就会很快安静下来。
高文耀看到高旋回来,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爹,下两棋?”
“好。”
第一棋下到一半,高文耀突然说道,“跟白荷分手了?”
高旋微微一怔——害怕父母担心和难过,他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过任何家人。
“嗯。她不懂事,我提出了分手。回头给你找个更好的儿媳妇。”高旋撒谎。
“别糊弄老子了,她妈在半个月前就给我打过了电话。”高文耀拿起一个棋子,久久没有放下,“你臭脾气什么时候能够改改?你惹得白荷她妈宁肯死都不会让女儿嫁给你,这种电视剧中才能出现的段子,你都演给老子看了。”
高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着头,眼泪滴在了棋盘上。
“嗨,说起来,我儿子也算有本事。你搞得比电视剧都精彩,先是整个私奔,把未来丈母娘气个半死;再整个消失,逼得丈母娘报警寻女,比你老爸强多了。”高文耀见高旋掉泪,立刻话风一变,由批评指责改成了半开玩笑半肯定。
“爹,又让你跟我妈担心了。”高旋低着头,擦着眼泪。
“没事,没事,你爹我还是34岁才结婚的呢!咱们家,可能都是这个命。”高文耀眼睛也有些发热。
“爹,你放心。我回郑州后,就去相亲,不管怎么样,明年一定结婚。”高旋哽咽。
“走棋,不说了。”高文耀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晚上,高文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脸上堆着笑,继续为小区里进进出出的私家车开门,关门,开门,关门……
高旋住进了那个不足十平米的简易仓库,在嗡嗡作响的蚊鸣之中,躺了下来。
“畜生!父亲66岁了,拿着一千多的工资,干着这样的辛苦的工作,我再不去努力奋斗,让父亲母亲早日享点福,我还算是个人吗?”
“畜生!你只想着去考验白荷,就放弃了工作和事业,整日里无所事事!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年多里,父亲母亲为你多吃了多少苦?多操了多少心?你是如此自私可恶的人,你真的不配拥有幸福!”
“我要改变!我要改变!我也能改变,对吧?我一定能改变!”
“我要更多地关注父母的想法,而不是自己的想法;我要更多主动地拥抱这个世界,而不是等着这个世界来拥抱我;我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做出更多的耕耘,而不是每天想着更多的索取,更多的收获!”
高文耀,就是高旋的活佛。
高旋在家里呆了两天,每天跟高文耀下下棋,说说话,聊聊老家那些事儿。
“爹,咱们家原来用草做房顶的的那个厨房,先后烧了三次,你还记得吧?”
“说这个干嘛?
”第三次是个夏天,咱们一家人都在田地里干活,到快做晚饭时,我说我回家先把锅里加上水,把水烧开。水烧开后,因为急着出去玩,我就没有处理火灶里的柴火,结果失火了。那次,你揍了我一顿。”
“呵呵,咋,想报仇?”
“其实,第二次失火,也是因为我,我当时没敢承认。”
“也是你?”
“嗯,那个冬天,我在厨房的灶火里把红薯烤熟后,扒拉红薯出来时,把烧过的木头块子给扒拉了出来。我以为那些木头的火都灭了,所以没有处理。失火之后,我就明白,是它们烤着了玉米杆叶子,引发了大火。”
高文耀,……
“那天夜里,我们被大火惊醒时,厨房已经烧塌了。我很害怕,怕你揍我。你却以为我是被大火吓着了,就把我抱了起来。我问你,‘厨房烧了,以后咋办?‘,你告诉我,‘别怕,烧了爹再给你盖个新的!’爹,你知道吗?那一刻,我觉得你就是我的英雄,你就是我的天!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高旋动情地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儿子,房子倒了没关系,只要人不倒下,日子就一定会越过越好的。”高文耀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
3,
回到郑州后,高旋去主动拜访了施宜超,讲出了自己做小型快餐店的计划。
“我现在刚刚开始摸索互联网外卖这个路子,没有精力去做别的事情。再说,开一个小店,加上转让费,要12万以上,咱俩到哪里去筹这个钱?”施宜超摆出了这个最现实的问题。
“如果你有时间和精力去打单店盈利模型,钱的事情我可以去筹借。我只适合做设计师,不适合做建筑师。所以路线设计好后,必须有信得过的人,专心打单点盈利模型;只要单点盈利模型做好了,我有信心在三年内开上500家到1000家店。”高旋信心十足地说道。
“我考虑考虑吧。”
第二天,施宜超给高旋回了电话,“旋哥,对不起。我做互联网做了两年半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突围方向,在没有充分论证的前提下,我不想放弃,也不甘心放弃。”
高旋又找到李道全。
“我做职业经理人做习惯了,创业肯定不行。这么多年,我从人力资源专员到主管,到经理,到总监,一步步走过来,积累的都是人力资源方面的专业经验,放弃这个老本行,去开饭店,沉没成本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