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知人心莫测

季风果真没再叫喊,不是想认命,季风虽然很害怕,但他知道此处多半是荒郊野外,盲目叫喊除了招来毒打,没有任何好处。

季风让自己冷静忍耐,等待着更好的逃跑机会。

那马车又跑了一段路,慢慢的缓下来,远处隐隐约约的有火光出现。

“好汉,内急!”

季风假装要方便,隔着木箱问道,“可怜这身衣裳是老母亲手缝制,万不敢弄污呐,就请好汉行个方便吧。”

“你哪那么多事?要屙要尿都随你,还得让爷爷伺候你不成?”赶马车的那人根本不理睬。

“好汉,可怜可怜!”

季风无奈说道,“小的平时孝顺,不敢污了老娘手艺,与其如此,还不如憋死算了。”

老渔翁听的心烦,就对旁边那人说道,“他要死了就换不来银子,这马一路也跑累了。你且停停,我看他能耍出来什么花招。”

“吁”,

那人停住马车,老渔翁打开木箱,把季风拽了出来,别看他上了年纪,力气倒挺大。

老渔翁将季风的手解开,威胁道,“你最好别有什么想法呀,俺是念你一片孝心,若是骗了我,有你的好看!”

“不敢,不敢。”季风磨磨蹭蹭的解开裤子,余光迅速扫视周围。

月光尚明,能看出这是山脚下,拉车那马低头啃着路边的青草。大约几十丈远,烧着几堆篝火,被风吹的晃来晃去。

季风蹲在地上假装方便,他把两手藏在身下,暗中解开腿上的绳子。

“你好了没有?”

老渔翁过来催促,季风突然蹿起,猛的将老渔翁推翻在地,撒腿就往篝火那跑。

“你个狗东西!”

虽说老渔翁有所防备,也被季风冷不丁的暴起摔了一个跟头。等他爬起来,季风已经跑远追不上,老渔翁气的破口大骂,“等老子扒了你的皮!”

“驾!”老渔翁迅速爬上马车,和车上那人追上去。

季风没命般飞奔,看清篝火那里围着几个兵士说话,他终于放下心来,急忙喊道,“军爷!军爷救命,救命!”

“谁?”

那几个当兵的都站起来,被大呼小叫的季风吓了一跳。他们纷纷操起兵器,喝问季风何事救命?

“那,那是绑人的强盗劫匪!”

季风指着后面追来的马车说道,“我逃了出来,马车上还关着一个人呐。”

“哦?竟有此事?”

几个兵士相视几眼,其中一个校尉模样的人说道,“小兄弟,你莫怕,他敢过来,我们就把他擒住便是。”

“狗东西!”

老渔翁和同伙骂骂咧咧的停在不远处,季风指着说道,“军爷,就是他们!”

“啊!”

季风话没说完,旁边一名军士便用刀柄往他脖子猛砸过去,季风又天旋地转的歪倒。

世事难料,季风看到这边有火堆,他以为是守夜的猎户,看到是当地的驻军,便觉得有救了。谁能想到,这些军士竟然跟那歹人是一伙的。

老渔翁走过来,狠踢季风,“花言巧语的狗东西!绕来绕去的,还是想骗你爷爷。”

“我就说吧,你理他们做甚?”

赶车那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这人也是蠢,他不往树林子里钻,不往山里跑,偏偏跑到洪校尉手里。”

“哈哈哈,也亏他往这跑,好赖还能多活几天。真要进了深山老林,就怕他活不过今晚呀。”

见季风不动弹,那洪校尉用脚尖拨弄了几下,疑惑的问道,“老渔翁,你不会把人踢死了吧?现在的人,都孱弱的跟鸡仔似的。”

老渔翁蹲下身,试了试季风的鼻息,又抬头说道,“洪校尉,你放心,死不了。时头领交代的事,俺敢办砸喽?”

“没死就好,拉走。”

洪校尉让两个军士把季风捆好扔到车上,连同木箱里那人,往一处隐蔽的山洞拉去。

那洞口藏在很深的山坳里,还用石砖砌着一道拱门,旁边各有两个巨大的石柱,高处居然还留有窗口。

从外面看去,既像一座城池,又像一座庙宇,被那冷冷清清的月光照着,说不出有多么诡异。

车到洞口,里面闪出来几个人,他们把昏迷的季风拖进去,木箱里那人也被扯下堵嘴的破布。

“别杀我,你们别杀我呐!”那人惊恐的大叫起来,“丁家有钱,我爹会给你们银子呐。”

“哈哈哈!”

那些人都是一身黑衣打扮,他们大笑起来,似乎对这种哀求叫喊早已司空见惯。

甚至这种握着生杀大权的感觉让他们很享受,仿佛抓来的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群待宰的猪羊家畜。

“啪啪啪”,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来,他脸色阴沉,几个重重的耳光抽在姓丁的脸上。

耳光扇的凶狠,姓丁的眼冒金星,不敢再喊,只是苦着脸,呜呜咽咽的哭。

姓丁的老实了,那头领又转身问道,“怎么许久,你才送来两个大人?孩童呢?”

“唉,时头领,这两个是烟鬼方弄来的。现在的人都精神,实在是不好捉呀。”老渔翁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不管怎么样,你们得尽快。万一朱护法那边询问起来,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你们别指望我能帮忙。”

“明白,明白。”

时头领把一包银子丢在马车上,不甚满意的责备道,“龙门主前阵子已经出关,法坛也准备的差不多,就等着把人凑齐。

别家大人孩童一送好几个,你们可好,连基本任务都难完成。要再不行,我就拿你们凑数了啊。”

“别,别别,时头领你放心,俺们一定再去找。”

老渔翁被吓的脸色苍白,他得了银子,巴不得快点离开,“一定再去找,多找些来”。

时头领挥挥手,“记着这话就行,走吧。”

“哎,哎...”老渔翁边说边往退,扯着那同伙趁着夜色,匆匆原路返回。

姓丁那人被尖刀逼着,哆哆嗦嗦的往山洞走。里面非常宽阔,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手持火把的黑衣人。

时不时的还有瘆人的哭喊声传来,让人愈发觉得阴森恐怖。山洞里有一片石栏围砌的区域,居然还有水车在哗哗的流水。

借着火把光亮,季风看到那里关着一二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啼哭不止,有的已经神情麻木。

姓丁的被人一脚踹进围栏,就听那时头领吆喝一声,“把前面那批货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