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圣战（上）

此时的叶连纳克大军已经在后世新疆乌恰县最西端的吉根乡、乌鲁恰可提乡一带驻扎了下来，离前面的克孜勒苏盆地只有七十里，两岸都是高耸的雪山，敌人不可能绕到他们后方进行攻击。

而南疆军团的司令杨廷玉自占领纳伦盆地以及伊塞克湖附近地区后，便在纳伦、阿克布隆各放置了一个军团，自己坐镇纳伦。

于是，大夏国已经将身在费尔干纳盆地也去韩国余部所有向东的通道都封锁住了，他们想要发展就只能向西与哈萨克、向南与众多的塔吉克地方势力争夺了。

作为历史上曾将在长达三十年的时间里与哥萨克连番大战的乞尔吉斯人，还是后世在俄罗斯哈卡斯自治共和国世代相传的史诗上的人物，虽然在大夏国也就是一个军团的司令，放到后世也就是一个师长，但他还是颇有大局观的。

“来到这里之前，我曾经去巴尔喀什湖附近的阿亚古兹城拜见过陛下，由于我的军团对着的就是费尔干纳盆地和帕米尔高原，陛下一早就想到了可能与贵国产生联系，他当时对我说道”

卢卡赶紧竖起了耳朵，虽然在这里等待十日不是问题，不过早一点从叶连纳克嘴里得到大致的结果自然最好。

“陛下说道，阿姆河以北的土地，大夏国是不会让出来的，也就是说，哈萨克汗国肯定不会在长时间存在，这样的情形对贵国也是有好处的，为什么？若是在蒙兀儿汗国之前贵部进入印度河、恒河流域，我国自然没什么话可说”

“但在眼下，随着蒙兀儿汗国的崛起，大量的西亚、中亚一带的游牧部族，以及喜马拉雅山南麓的部族都被该汗国吸纳进去，贵国在战争中击败该汗国几次不是问题，但想要彻底征服广袤的印度河、恒河大平原并非易事，我记得陛下说道，印度河、恒河大平原的耕地面积比起整个中原王朝还多，这还没算恒河平原南部的高原地带”

“就这一带就能养活几亿人口，除了骑兵，他们还有大量的象兵，一个中人之姿的首领坐在汗国首领的位置上就不会被轻易击败，当然了，大夏国若是有心的话，自然还是做得到的”

说到这里，叶连纳克看了一下卢卡，只见他也是面无表情，心里也是暗自叹服。

“但陛下既然已经承诺过，他是不会自毁诺言，进入阿姆河以南的，陛下今年还不到五十岁，春秋正盛，身体向来强健，以我看来，他活到八十岁一点问题也无，也就是说，在今后三十年以内，他的承诺依旧有效，在这三十年，就看贵国能否灭掉蒙兀儿汗国，拿下整个印度了”

“刚才我说过，灭掉哈萨克汗国对贵国是有好处的，为何？在布哈拉-撒马尔罕、塔什干一带，除了哈萨克、乌兹别克，还有大量的定居塔吉克人，陛下承诺，记住，这是之前他亲自听我说的，哈萨克汗国灭亡之后，他允许三成的汗国人员，当然了，也要出自自愿，可以在雅安的号召下进入印度河流域，你是知晓布哈拉到塔什干一带的人口规模的，就算只有三成，恐怕也有五万户”

“还有，费尔干纳盆地的叶尔羌汗国残部的主体实际上是乞尔吉斯人，我国只要击败依旧负隅顽抗的玛木特圣战者，这些乞尔吉斯人只要愿意，也可以跟着你去印度河流域”

“至于广袤高原的塔吉克人，你就别想了，陛下曾告诉过我，整个帕米尔高原，大夏国是不会放弃的，虽然如此，阿姆河以南的土地也足够贵国经营了，何况还有广袤的恒河平原？”

“也许陛下会有新的想法，但我刚才的话就是陛下以前亲自对我说的，注意，我国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圣战者？”

“对的，希望贵国能从吉萨尔盆地西端进入，与我国夹击圣战者，这些人是没有一丝希望归附大夏国的，他们只有战死上天堂一途，我国也乐意成全他们，既然贵国与周边的塔吉克、乌兹别克势力交好，以一个军团的实力从喷赤河秘密进入吉萨尔盆地还是做的到的，是吧？”

一听此话，卢卡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这样一来，他大印度汗国就彻底与整个天方教世界分道扬镳了。

“你没得选”

叶连纳克没有停住照顾他情绪的意思，冰冷的话语依旧在继续着。

“条件就是贵国必须放弃天方教，重新信奉萨满教或者喇嘛教，陛下也说过，印度河流域在古代曾经是佛教盛行的地方，你等选择佛教也行，如今在东南亚，信奉佛教的国度还有不少，你等若是在佛教故地复兴佛教，我等也乐观其成，还可以提供大量的协助，放心吧，一旦击败哈萨克、准噶尔、叶尔羌，放眼天下，应该没有任何势力胆敢堂而皇之站在大夏国面前了”

“而作为大夏国的盟国，贵国可享有眼下与土尔扈特汗国一样的地位，那就是军事同盟，当然了，贵国想要攻打何处我国不会理会，但若是贵国遭受重大威胁，我国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想想吧，一个强大无匹的大夏国就在一侧，三十年的时间，贵国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陛下已经宽恕了你等反出灰衣卫行列的罪行，还让你等在比中原还要广袤的平原地带建立起一个偌大的汗国，你等还在等什么？难道还想取大夏国而代之？”

“扑通”

卢卡赶紧跪下了，面朝西北方向，那时突厥斯坦的方向。

“在下不敢，想必雅安大人也不敢”

“还有”

叶连纳克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

“陛下膝下尚有一女，乃东喀尔喀车臣汗部大汗硕垒的外孙女，名唤孙德芙，蒙古名苏日娜，今年二十一岁了，尚未婚配，毕业于京师大学堂，受封为克鲁伦公主，你是知道的，陛下成年的女儿有四人，长女是尼布楚公主，次女是鄂尔浑公主，三女是依琳卡公主，都已嫁人，眼下就这位克鲁伦公主了”

“克鲁伦河是东喀尔喀人的母亲河，也是前蒙古帝国的母亲河之一，四公主能得到这个封号，显示了陛下对她的钟爱和重视，雅安是陛下的表弟，他的长子是在大夏国的骑兵学校毕业的，眼下正在给陛下当护卫，也二十岁了，陛下准备让他回到雅安身边，而克鲁伦公主也会嫁给他”

“你是知道的，除了在大夏国初期，陛下在林中刚刚站稳脚跟，不得已同时与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结亲，之后就再也没有将爱女以和亲的方式嫁给任何一方势力了，就连土尔扈特、乌克兰、普鲁士、罗马尼亚等大势力也没有这个机会，陛下将克鲁伦公主嫁给雅安长子，可想而知他还是顾念他这门亲戚的”

“不是天方教不好，而是因为印度汗国若还是信奉此教，在雅安这一代还好，到了下一代，说不准又成了大夏国的敌国，故此，想要与大夏国结盟，还是军事上的同盟，就必须放弃此教，这是唯一的条件”

“而你等得到的是，陛下钟爱的克鲁伦公主，大约五六万户哈萨克、乞尔吉斯部众，广袤的国土，以及向你等敞开的大夏国各级学堂，想想吧，再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是的，将军”

卢卡依旧跪着没有起来，“兹事体大，在下必须禀报给大汗，不过我不会亲自去，我会在这里等待大汗的回复，放心吧，我国的快马在帕米尔高原的速度不亚于大夏国，最多十日，恐怕那时皇帝陛下的回复也到了”

……

拉瓦尔品第。

雅安很快接到了卢卡的讯息。

次日，他亲自带着一万精锐北上了，沿途他打着“圣战”的名义进入到了阿姆河，途中又汇聚了加兹尼汗国穆罕默德的五千人马——自从雅安连番几次大败蒙兀儿汗国后，原本还有一丝与雅安争一番高下心思的穆罕默德立即意识到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自己能够平安来到加兹尼一带，还是得到了雅安的协助，否则，他是不能平安穿越哈萨克汗国的领地来到这里的。

中亚诸部虽然翻脸是常事，但在短时间里，有偌大恩惠的情形下就突然翻脸的事情还是非常罕见的，那样的话，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雅安带着一万五千大军顺利进入到阿姆河北岸的重镇泰尔梅兹，这又是一处曾经被西征的蒙古大军毁掉了的城市，但眼下他应该恢复起来了，镇守此城的正是以前大玉兹的苏丹加杭伊尔。

突然看到雅安带着大军以“圣战者”的名义前往克孜勒苏盆地，他也是非常诧异，不过此时的加杭伊尔汗只拥有阿姆河上游附近两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而在瓦赫什河与喷赤河汇聚成阿姆河之前的流域都是分割的乌兹别克、塔吉克小势力，他加杭伊尔汗的常备军加起来也就一万步骑，头可汗长大后，已经在白骨头贵族的拥护下削减了像加杭伊尔汗这样汗国苏丹级别的势力范围。

在这样的条件下，他想要一一击败那些小势力然后一统阿姆河上游区域的想法是不会实现的，眼下他的南面是日渐强大的加兹尼汗国，北面是塔什干总督加蓝托斯，西边是布哈拉-撒马尔罕汗国腹心地带，他能够稳固眼下的形势就不错了。

故此，他不仅没有阻拦雅安，还为他提供了一些粮草，因为雅安遇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一惊。

“本汗击败了并俘虏了蒙兀儿帝国的奥朗则布汗”

奥朗则布，这位倒霉的大汗，被雅安治好后便一直跟他待在一起，眼前几乎成了他的“侍从”，奥朗则布在登上汗位之前曾经担任加兹尼总督，与加杭伊尔有一面之缘，加杭伊尔自然认识。

等雅安走后，加杭伊尔的心思便转开了。

“强大的蒙兀儿汗国竟然败了？难道哈萨克汗国要在雅安的手下复兴？”

进入吉萨尔盆地后，雅安没有再前进了，他在吉萨尔河北岸扎下了大营，牢牢守住了吉萨尔盆地两万圣战者的退路，驻扎下来后，他立即向各处乌兹别克、塔吉克、乞尔吉斯小势力派出了使者，一方面宣传自己的印度河流域的成就，另外自然也有筹措粮草、物资的意思。

就在尼堪的使者抵达吉根乡时，雅安的大营已经增加到了两万人，都是一些有心跟着他混的塔吉克、乞尔吉斯小势力，他们带来了粮草和战士，当然了，他们并不是圣战者，只是愿意追随雅安大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