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鸿大师,您先尝尝。”白洋从厨子叔手里接过茶壶,为鸿宾斟了杯茶,放到他的手边。
不过,鸿宾却直勾勾地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一个用竹子做的半个巴掌大的盒子。
白洋无奈,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推向鸿宾。
鸿宾急忙抓在手里,笑呵呵地说道“:这盒子做得不错。”
盒子是白洋随手设计的,高不过一寸,碗底粗细,用留青雕雕刻的梅兰竹石之类的画,刷上几层漆水,简约而不简单。
夸了一句,鸿宾抓耳挠腮地想打开盒子,整只盒子浑然天成,不知道在哪里入手。
“在盒底。”白洋在一旁提醒道。
鸿宾赶紧翻过来,看到凸起的盒底雕刻着一圈缠枝莲纹,其他地方空空如野,没有任何线索。
他疑惑地看向白洋。
“按住任何一朵莲花三秒钟,盒盖就可以弹开,关上盒子只要对齐了顺时针转动三圈就行了。”白洋也不卖关子,做了解释。
按照白洋的说法,果然打开了盒子,在盒子内有一个小布袋,沁人的香气正从里面飘然而出。
鸿宾从盒子内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一片片分明的暗青色的边沿红色的叶片,心头一喜,轻轻嗅了一口,优雅的香气让他精神大震,紧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将布袋系好,按照白洋的说法赶紧将盒盖盖好,让想看一眼的陈春华好一阵失望。
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进包里,立刻有袅袅的清香飘进了他的鼻子。
龙园胜雪香气内敛,有宋代士大夫追求的君子如玉的意境,自然浓郁程度不及宋茶。
宋茶的香气被封禁,龙园胜雪的香气自然剥开云雾袭来。
见鸿宾低头,白洋再次说道“:鸿大师,尝尝吧,看看两种茶叶有什么不同。”
鸿宾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清气萦萦,幽兰的香气油然而生,淡如水、人如玉,与宋茶的醇厚截然不同,可谓是一种相思,两处别情。
清雅,很符合宋人的审美情趣。
“不愧是龙园胜雪,本来还想着反驳一二,这话真说不出来。”鸿宾心中喟然叹息。
在潮、汕人心中,不论是宋种一号还是宋种二号,亦或是蜜香或者鸭屎香,当地产的乌龙茶对于他们来说,都有着别样的情绪掺杂在里边,风靡全国的功夫茶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让他称赞龙园胜雪略胜一筹,可不容易。
“龙园胜雪虽好,但也太过奢靡了,只采明前的银丝水芽,二十斤鲜茶才能做八九钱的干茶,这还是鲜茶叶品质好的年份,如果不好还要减半…”
几人从龙园胜雪开始,关于茶文化侃侃而谈。
不知不觉间,夜月如雪,清凉飞过,好风如水。
月上中天,厨子叔告辞离去。
“陈哥、鸿大师,感觉还好吧。”白洋突然问了一句。
陈春华见白洋没有休息的意思,觉得有些奇怪,但清朗的月光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
“秋露白、明月虾?”陈春华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不觉间向上扬了扬。
鸿宾第一次来九宫连环寨,自然是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两人,不知道这里边有着什么的故事。
“宾果,咱们明天还要去咖啡园,不知道陈哥和鸿大师,还有没有精力…”
“去,一定要去,我们的身体很好,今天这点儿路不算什么。”陈春华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直响,示意自己的强壮身体不容置疑。
明月虾啊,它的滋味随着岁月的拉长,如老酒一般,愈回忆愈发醇厚,几个月前的记忆如今历历在目。
鸿宾很好奇,明月虾到底是什么美食,几个月前陈春华就曾经提到过,而且念念不忘。
粤省靠海,生猛海鲜从不缺少,澳洲龙虾、波士顿龙虾、锦绣龙虾等等,从不缺少来自海洋的鲜嫩,鸿宾一直不明白所谓的明月虾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味。
不过,他没有提问,作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跟着两人收拾好工具,登上了一叶扁舟。
白洋在船头挂上一个电瓶灯,立刻照亮了船前方,虽然明月高悬,珠玉河上依旧昏暗一片。
其实,夜晚行船还是很危险的,河面上一片昏暗,没有能见度,如果触礁搞不好就会船毁人亡。
白洋对珠玉河很熟悉,知道暗礁的大致位置,即使没有电瓶灯,也会安全的在珠玉河航行。他害怕的是一些意外进入河道的木头和树枝,被撞后有倾覆的危险。
“陈总,你们说的明月虾?”白洋专注地驾驶着小船,鸿宾这时候凑到陈春华身前,低声问道。
“样子和锦绣龙虾差不多,不过比它的身体更修长,颜色更艳丽。”陈春华回忆着说道“:这些都不重要,据白洋说,明月虾难以捕捉,常年生活在珠玉河河底,唯有每月十五明月高悬的时候,才会潜伏到珠玉河的洲渚边浅水的草丛里捕捉虫蚊,如果赶上阴天下雨的话,明月虾则不会出现,正因为这个特性,才叫明月虾。”
两人的窃窃私语并没有被小舟身侧的水声掩盖,白洋转头笑着说道“:陈哥,你怎么不说明月虾的味道呢。”
鸿宾闻言,眼神中立即露出好奇的目光。
美食嘛,即使食材再怎么神奇,如果滋味不佳,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人们所摒弃。
“明月虾的滋味实在有些让人魂牵梦绕。”陈春华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陶醉的神色。
“怎么形容呢,鲜嫩、q弹、回甜、脆爽。”陈春华皱着眉头,仔细回味当时的滋味。“但它们的味道比龙虾更胜一筹,至于具体的味道,不好说,但是却是能鲜的让你欲罢不能。”
无论鲁菜、淮扬菜、川菜还是粤菜,都有一个终极目标,那就是中餐对鲜味的追求。
粤菜注重食材的本味,善于发觉食材的本味,对鲜的发掘,鸿宾听到明月虾的鲜味浓郁,不困了,也不累了。
看着白洋奋力地划动船桨,鸿宾没有来的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