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夜，满月当空，照的夜空明亮。
小士半夜尿急，从床上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摸索着雪白的墙壁，伸出脚蹭着踢脚线，一步步挪向厕所。
孤儿院蛮大的，厕所在长长的走廊尽头，又没有安灯，夜晚，如果月光不明显，就必须要拿手电了。
不过，今天月光还挺足，小士没兴趣再去找手电了。
午饭的汤真的味道不错，再加上姐姐胃口不佳没有多喝，一锅汤全到了小士的肚子中，结果到了深夜，那一股股的尿意刺激着小士的神经让他不得不在深夜跑了出来。
对了，孤儿院的规矩，夜间不许随意走动，太大的空间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是让人察觉不到的。
“咕噜咕噜——”
冲水完毕，小士提着裤子从卫生间出来。
“踏！”
迈出一步，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在空旷的走廊中莫名地响亮，望着浸浴在清冷夜色中的长廊，小士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将脚收了回去。
“呼——”
轻轻松了口气，小士微微张嘴。
接着，小士马上轻轻捂住嘴巴。
“不要给别人造成麻烦。”
小士记得姐姐这么叮嘱过自己。
去找姐姐吧，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吓她一大跳！嘻嘻！
小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高高的窗户。
半边月亮正散发着莹莹微光，如果他更高一点的话，也许可以看到满月的全貌。
“并不是漆黑呢……”小士喃喃道，“找个机会，和姐姐一起，看月亮。”
“踏踏踏！”
小士蹑手蹑脚地走向姐姐的房间。
“咔吧！”门把发出清脆的响声。
“滋——～”拉开门的时候，会发出很刺耳尖利的声音，小士叹了一口气，别想吓到姐姐了。
屋门换换拉开，两道亮光出现，小士却是被吓了一跳。
是院长。
院长像是在特意等待小士一样，屋门缓缓拉开时他的身影也出现了。
“诶？！”小士往后小跳一步，接着拍拍胸脯，踮起脚向后望着，“院长爷爷，你为什么会在姐姐的房间呀？”
院长微微调整位置，遮挡着小士的视线，微微推起眼镜，微笑道，“每晚我都会看你们踢被子了没，不过小士，大晚上不睡，你干嘛呢？”
“我……”小士挠挠头，顺着间隙，他看到了姐姐正平躺在床上安眠，手中还握着白净的花瓶。
月光照下，将小蕾轻轻罩着，照得她好似仙女。
“姐姐好漂亮！比月光都要漂亮！”
无视掉院长爷爷的话，小士下意识呼喊着。
“嗯？”院长愣了一下，回头打量少女。
“是很漂亮呢，像是天使。”院长笑道。
——————
诗羽正躺在房顶，望着天空中的满月，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簌簌簌！”
诗羽歪头，看到一个男孩儿正七手八脚地爬上来。
那孩子是安翀带来的，似乎是他儿子。
诗羽微微蹙眉，不过也没有搭理那孩子，只是继续看着明亮的夜空。
“啪！”
那孩子一点自觉都没有，爬上屋顶，踩着砖瓦发出清脆的响声，最后一屁股坐到诗羽旁边。
“诗羽姐姐，你在做什么？”男孩儿看着诗羽，模仿着她躺下，盯着夜空等了等，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歪头望向诗羽，好奇道。
“安若，你有什么事吗？”诗羽有些不耐，这么说着。
“是在看月亮吗？”安若继续问着。
诗羽沉默。
“嗯。”
“真好，是满月呢。”安若这么说着，“满月的话，是和家人在一起的象征吧？圆圆满满，一定是这样的吧？”
“和家人在一起吗？如果是以前的话，应该是这样的。”诗羽看向安若，“但是，我的家人，已经不在了。”
诗羽就这么望着安若，眼神犹如一潭平静的湖面，让人看不出来她在想些什么。
“阿嚏！”安若打了个喷嚏。
深夜，稍微有点冷。
安若将手中的毛毯递给诗羽，“诗羽姐姐，喏！夜深了，很冷的。”
“嗯？”诗羽有些愣神，接过毛毯，“给我的吗？”
“你呢？”诗羽忍不住问道。
“我习惯了。”安若露出一丝微笑。
“诗羽姐姐的话，应该很讨厌我吧？”安若平躺下来，望着圆月。
诗羽沉默，将毛毯披在身上，没有继续望天，而是看向安若。
“嗯，很讨厌你。”
“是这样呢。”安若的声音稍微有些沮丧，“爸爸有说呢，因为他，你的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换做我的话，也会很讨厌我的。”安若眼神放空，瞳孔中倒映出一轮月亮。
“爸爸他不知道在忙什么，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从来……没有见过？”诗羽一怔，看向安若，“没有见过？一面都没有？”
“是呢，一面都没有。”安若这么说着，“我很理解诗羽姐姐呢，见不到家人的感觉。”
“理解吗？”诗羽看着安若，眼帘微垂。
你怎么会理解呢？至少，你的爸爸，还活着。
“不过，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呢！”安若高高指着天上的圆月，“无论在哪儿，我们都在看着同一轮月亮呢！”
诗羽不由自主地顺着安若的手指看向那一轮澄黄的圆月，脑海中浮现出爸爸妈妈的笑颜。
“无论在哪儿？”诗羽不由得眼眶晶莹，“都会看到吗？”
“是的！阿嚏！”安若又打了一个喷嚏，上次也许是有人骂，但是这次的的确确是觉得冷了。
“一起看月亮吗？”诗羽撑开毛毯，伸手拍拍旁边的位置，看向安若，发出邀请。
“诶？”
安若和诗羽大大的眼睛对视，愣了一下。
紧接着——脸颊便红了起来，像是煮熟的大虾一般。
“不了不了！”安若将头摇成五十赫兹。
“不早了，我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