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情敌

楼下的人一步一步走上来,董锵锵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

是雷兰亭。

准确地说,是喝醉了的雷兰亭。只是这一次似乎比上次在车站那次醉的还要更厉害些。

他的脚步歪七扭八,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能从楼梯上坠落。董锵锵见状,连忙伸手去搀扶。

两人刚走上三层,雷兰亭一把就推开了董锵锵,哭丧着脸,用手指着董锵锵:“为什么?”

董锵锵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

“为,为什么……你要跟我……抢乐乐?”雷兰亭嘴里似乎塞着一团袜子,说话不利索。

董锵锵一下就明白了,急忙分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用骗我了,从咱们三第一次在车上见,你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雷兰亭边说边晃着脑袋,似乎想要努力保持清醒,但他即刻感到一阵晕眩,伸手想去扶墙,但眼神不济,手扶了个空。他脑中一慌,脚下顿时乱了方寸,左脚绊住右脚,整个人斜着栽倒在地。

董锵锵因为被他推开后没再靠近,被他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慌忙凑近搀扶:“你没事吧?”

“躲,躲开。”雷兰亭高喊着第二次推开董锵锵的手臂,董锵锵不敢用力怕引起他的逆反,嘴里顺从地说着“好好,我闪开”,手却还继续搀着他。

雷兰亭左摇右晃地靠着墙一点点地蹭起身,发现董锵锵的手还扶着自己,恼怒地反手一抽,董锵锵没有提防,被他正好打中胳膊的麻筋,手立刻就从雷兰亭的手臂上弹开了。

“你,你说……”雷兰亭强撑着靠在墙壁上,似乎累得不轻,“你安的什么心?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乐乐吗?你,你为什么还要……横刀夺爱?你快说!”他悲愤地用手点指董锵锵,眼泪夺眶而出。

董锵锵没料到雷兰亭竟然会痛哭流涕,当场傻在了原地。难不成雷兰亭是佟乐乐的正牌男友?他心里不住地后悔,没找其他人打听一下就贸然接受了佟乐乐的请求,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先好言相劝,极力安抚雷兰亭。

但雷兰亭在酒劲的作用下,对他的任何解释都油盐不进,到最后更是抓着自己的头发撞墙,把本就糟了的墙皮磕得稀稀拉拉一块一块地往下掉,没一会功夫,半扇的墙皮让他磕了下来。

“他妈的吵死人了!”随着一声暴喝,麦克斯的房门猛地拉开,只见他迈着重步从屋里走了出来,疙疙瘩瘩的肌肉虬扎在上半身,看起来孔武有力。

董锵锵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哥们喝醉了,他马上就……”

没容他说完,麦克斯已经一拳挥了过来。

张硕的红色跑车飞驰着驶离市区,经过了约二十分钟的山水跋涉后,跑车终于停在了一栋有着典型德式斜屋顶的两层别墅前,而别墅后是一片面积不大的农田,农田后则是一片种植着各种树木的矮树林。

冬一晴诧异地看着别墅:“这是飞总的……?”

“我叔周末就住这,平时住在市区的联排别墅。”张硕说着话,抬手就朝冬一晴凑了过来,冬一晴以为他又要咸猪手,刚要用包格挡,张硕的手越过她的身前,“啪”地打开了车门。

“下去吧。”张硕朝别墅大门努了努嘴,“我把车停好就进去。”

“可其他人呢?”冬一晴解开安全带,迈步下车,疑惑地看着张硕。

“那屋子里大得很呢,你进去就知道了,德国这边门窗的隔音效果都特好,外面根本听不见。”张硕挥了下手,“你赶紧进去吧,要是我叔问你表格的事,你就假装不知道哈,别卖了我。”

冬一晴转过身,高抬脚轻落步,缓缓走上别墅门前的木制台阶,木台阶顿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木头声,听起来让人感到舒服。

冬一晴站在别墅门前,刚要侧头透过旁边的大木窗看看别墅里的情况,别墅门忽然开了,张英飞一身黑色西服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欢迎道:“请进。”

冬一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嗫嚅地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抱歉飞总,我刚才来得急,忘了买礼物。”

“非工作时间叫我飞哥就可以,”张英飞说着朝她靠了过来。

冬一晴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想起那天晚上公司张英飞的醉态,心里一惊,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体也做出防御的姿态。

她虽然没穿高跟鞋却穿了一双坡跟鞋,这一下后退正好让坡跟滑到了台阶下。

后脚跟一空,冬一晴始料不及,身体说话就要朝后摔。

张英飞眼疾手快,窜上前一步去拉她的手。而冬一晴在身体失去重心之际本能地去抓离自己最近的东西,也就是张英飞伸过来的手。

两只手牢牢地抓在了一起,冬一晴虽然没有被拉回到张英飞的怀里,但两人的距离被开门时显然要近了更多。

冬一晴半羞半惊,心跳得厉害,不知道张英飞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但张英飞并没有像那天夜里一样失态,而是绅士地帮她把外套从肩膀上取下,搭在一进门的玄关处的衣架上。

冬一晴为自己误会了对方而惭愧,但她旋即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屋子里除了她和张英飞,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家宴?鸿门宴?冬一晴的脑子里倏地闪过几个不好的念头,她刚要跑出门质问张硕,就听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声。

透过窗户,只见一辆红色跑车拉出一条美丽的弧线,驶向他们来时的道路,并最终在地平线出变成一个黑点,然后彻底消失。

“进来吧,我有话跟你说。”张英飞自顾自地走向客厅一侧的吧台,同时开玩笑地指着另一扇窗户道,“放心,这栋房子的两百米外就是森林防火警察的执勤屋。我吃不了你。”

冬一晴将信将疑地把脚往前挪了几步,探头望向窗外,果不其然,不远处的一栋木制结构的屋上立着一块大木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森林防火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