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爆炸

三年前女友被斩首杀害,那是我心尖上的一条伤疤。

血红色的日头,从黑云中艰难撑开了一道缝隙,似上天睁开了一只睡眼,睥睨着这万恶的世间!

晨曦中的那栋大楼,就像被锯子锯掉了一半,一半被夷为平地,一半悬在空中摇摇欲坠。

空气中飘荡着火.药的味道,四周的房屋门窗玻璃全部被震碎,树木的枝叶上,挂满了鲜血淋漓的碎肉,那是从爆炸现场喷溅出来的。

“当时这个房间里放着三箱梯恩梯炸.药,根据初步推断,这起爆炸应该是由这三箱炸.药造成的。”

爆炸学专家通过分析空气中的微量元素,和痕迹学专家比对之后,在那个刚刚清理出来的炸坑旁边,分析了起来。

厚厚的水泥地板被击穿,炸坑深入地下一米多,看着这直径有三米左右的炸坑,我皱眉说:“梯恩梯被称作世界上最安全的炸.药,子弹击中都无法引爆它,能够在这个地方爆炸,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起爆炸是人为故意制造的。”

“从快从速破案!”

省厅副厅杜振站在我身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转头看着他,他盯着我的眼睛:“白小天同志,发生在今天凌晨的这起爆炸案已经惊动了中央,政法委罗书记亲自指示,要我省省厅和市局组织精干警力,从快从速破案,这个重任,你必须接下。”

“遵命!”

7月26日这天,位于我省白山州的某个县城的小镇镇办公楼,发生了一起重大爆炸案,此案因为炸塌了镇办公大楼,一共造成了六人死亡,七人受伤,经济损失数千万,一个基层政权机构几乎遭到毁灭性打击。

此案发生地距离省城一百公里左右,接到案情我就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地,被任命为专案组组长,工作已经展开,第一要务是抢救伤员,经过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的努力,最后一名被埋的受害者被挖了出来。

他是这个镇的镇长,他被挖出来后,半边脑袋已经没有了,手里死死的抓着一块黑色的布匹,从这位受害者手里取出那块布匹后,看到布匹上的花纹,我的眼睛瞬间充血,心里沉睡已久的伤疤瞬间被撕开。

三年前,我女友被斩首,当我们发现她的尸体,只见她的手里也死死抓着这么一张布匹,通过技术鉴定,这是某极端组织的旗帜,在警方档案里,我们称之为魔旗。

魔旗重现,石破天惊,这些丧心病狂的魔鬼又要有大动作了吗?

死难者的尸体放在操场上排成一排,家属哭得死去活来,现场被无边的悲伤笼罩着,看着这些悲痛欲绝的人们,我攥着这片魔旗碎片,血液中的杀气在迅速升腾。

“726案”前线指挥部。

“罪犯第一点必须熟悉现场的环境,他知道炸.药的存放,知道镇上主要领导和干部们的住宿情况;第二点,是否具备作案时间,因为爆炸时间圈定在凌晨3点20,这个人在3点和3点半之间是否出现在现场;第三点,从主观动机来说,这个人存在着报复动机,对镇上和镇上的某些干部有强烈不满;第四点,这个人懂一些爆炸知识,知道炸.药的安放手法,接触过类似操作。”

来自省厅的工作组组长肖琦把自己对这个案子的总结,和对嫌疑人的假想头头是道的提了出来。

分析完毕,目光扫了一圈,落到本地公安部门负责人田涛的脸上:“田所长,你觉得你们这里有谁符合以上这些条件。”

“黑子阿莫。”

田所长深吸了一口气,迟疑着说出了这个人的信息:“这个黑子阿莫是镇上蚕桑管理员,他非常符合以上所有条件,而且还当过七年工程兵。”

听到田所长这么说,肖琦追问:“黑子阿莫和镇里有什么矛盾吗?”

“因为我们镇长是刚调来这个镇上的,展开工作之后发现其他乡镇的蚕桑行业都是比较赚钱,唯独我们镇上的蚕桑倒欠蚕桑公司二十几万,所以镇长开始对管理员进行查账,很快管理员把所有的账本都上交了,镇长原计划在这几天把所有账本过一遍,恰好这个账本正放在镇长的办公室。”

因为镇长办公室就在爆炸中心点的二楼,是受到冲击最大的一间房间。

里面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已经被炸碎了,看房间被破坏的程度,非常的符合田涛所说的破坏证据的手法。

肖琦说:“那就先把这个人控制起来吧,不管这个案子是不是他做的,光是他贪污公款这一点,就足够抓他了。”

我伸手打断了肖琦的话:“先不要控制这个人,因为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案子就是他做的。”

肖琦被我这么一打断,好像不怎么高兴:“等你找到证据,这个人都跑掉了。”

田所长也说:“我也建议把他给控制起来,因为这个人嫌疑太大了,毕竟我们这个地方地形比较复杂,如果让他跑出去的话,想要抓到他就很困难了。”

现场出现了争议,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杜振,因为他在这里职位最高,而且也是前线指挥部的总指挥,有争议,让他来决断最合适。

杜振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没有犹豫,直接对肖琦说:“你带领工作组,由基层同志配合,前去控制这个蚕桑管理员。”

“是!”

肖琦看了我一眼,和田涛领命而去,我面色不为所动,我明白肖琦那个眼神的意思,他们是从省厅下来的,对我们市局的干警,自然要低看一眼。

等肖琦和田涛走后,杜振才问我:“白小天同志,说说你的看法,我知道你心里的怀疑对象并不是这个乡镇干部。”

我点了点头。

在办公桌上摊开了镇办公大楼的建筑图纸,指着爆炸的房间对杜振说:

“杜厅,有一个重要的信息不能忽律,存放在这个房间里的炸.药是用来修路的,但是这个房间的钥匙却在工程施工队身上,根据我们了解,工程施工队负责人案发当时已经因为当地过节,放假回到了两百公里以外的老家。”

杜振看着那个图纸,沉眉说:“没有钥匙,房间封闭,炸.药不可能自燃……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负责人表面放假回家,暗地里来到这里引爆了炸.药?”

“我已经派出了我的人员前往这个负责人的家乡实地调查,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信息反馈过来。”

我收起了图纸,对杜振说。

杜振眉头一舒,拍了拍我肩膀:“可以啊小子,不愧是龙战的手下,心思如此缜密,越来越厉害了啊。”

面对副厅的夸奖,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对副厅说:“杜厅,我还有一个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振见我说了这么一句,好像也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你说吧,只要是跟这个案子有关系的想法,都给我提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分析。”

“我怀疑,这起爆炸是一起恐袭案!”

我鼓起勇气,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话刚一出口,全场皆惊。

当地县城领导直接就坐不住了,他起身对我说:“这位警察同志,你可不能胡说,我们县城政绩清明,绝对不可能出现极.端.分.子,如果这个话传出去,对外面影响很大,说不定会造成社会恐慌,这个责任谁都担当不起啊。”

面对那个县领导的指责,我并没有回答他。

我只是盯着杜振,一字一句的说:“杜厅,我是本案专案组组长,如果手里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我不会说这种话。”

杜振脸色比较难看,因为恐.袭案是一种非常严重的案情,谁也不想让案情上升,这关乎到国家的安全和名义,并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刑侦警察可以定性的。

杜振黑着脸说:“白小天,你可想好了,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负责。”

“杜厅,我手里面的证据足以证明这个案子是一起恐袭案,但是这个证据有着很大的特殊性,我只能给你一个人看。”

看我说的这么严重,杜振遣散了所有工作人员,还反锁上了门。

我在手心摊开了那块魔旗碎片,看到我手心里面的魔旗碎片,杜振眼睛瞬间就直了,他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死亡刺青案,魔旗,极.端.组.织的魔旗,这是案发现场发现的吗?”

“是的,它就握在镇长的手里,一如三年前陈玫烈士手里攥着一片魔旗一般。”

我的泪水已经盈目,声音颤抖。

三年前死亡刺青案震惊西川,这是一起由极.端.组.织策划的重大连环袭击案,当时不但给西川造成了重大损失,还让诸多优秀干警血洒战场,包括我女友陈玫,她是那个案子里牺牲得最惨烈的一位干警,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头部被犯罪分子丢到了什么地方。

因为死亡刺青案影响重大,被国家列为绝密案件永远封存,省内除了几名高层,其他人一无所知,杜振就是那几名知道案情的高层之一。

他颓坐在了椅子上,牙齿已经在忍不住打颤,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当年的案情对他冲击太大,当你亲眼目睹自己的战友被极.端.分.子虐杀,可能你的心理冲击也会跟这位副厅一样,难以抑制。

“如果这是一宗恐.袭案,咱们跟这群魔鬼的终结对决,此刻已经展开了。”

杜振眼里闪过一抹杀气,他对我说:“白小天,给我听好了。在路上抓到他们,就把他们掐死在路上,在厕所里抓到他们,就把他们溺死在马桶里,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负责送他们去见上帝。”

这是某邻国领导人处置极.端.分.子的方法,对于极.端.分.子人人得而诛之,这是全世界共识。

省城,火车站,晚间二十一时许,车站执勤女警林彦儿带好执法仪,打开机器,开始夜班巡逻。

来到车站广场临时售票区,林彦儿发现几名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在争执,遂上前进行调解处置,当林彦儿出示警官证,正准备对几名发生争执人员进行沟通时。

执法仪录下了惨无人道的一幕,那几个人突然从包里拔出砍刀砍向现场的旅客人群,当然也包括民警林彦儿,被砍的林彦儿下意识伸手去挡砍刀,砍刀落下时,五个指头像莲花一样,带着鲜血在执法仪里飞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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