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早啊,以溪
“安以溪。”他继续叫着,却没有把她叫醒,不过那害怕恐惧的声音,也都消失了。
梦里,她看到了什么?
衣领被她紧紧攥着,娇小的身躯似在他身上寻找依靠,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回想了下她突如其来的梦呓,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声音含糊,但她的情绪,是处于极度恐慌之中,而她最后那声惊叫,又是发生了什么?
低头见她秀眉紧锁,额头上渗出了薄汗。
在这之前,他想,这个偷了他戒指的女人目的何在,现如今看来,事情露出的眉目,反倒让人有些疑惑。
不过,他并不是急于求实的人,确切地说,只要他想知道,就不是问题。
天际破晓,明亮的阳光蔓延至大地。
凤羽村里,一声鸡啼打破了安静,是时候该起床了。
安以溪醒来看到的第一眼,是一片麦色肌肤,结实而紧绷,鼻翼间,是男性的气息。
大脑还是一片混沌,只是,为什么她能看得那么清楚,两人的距离,貌似……
“啊~混蛋,你昨晚居然趁机占我便宜!”安以溪一大早起床就拿顾决练手了,小粉拳就朝他身上打。
昨晚顾决因为受伤,整个人睡意昏沉,不悦地抬手握住她的拳头,眼皮不抬,“我睡在外边,你自己是怎么蹭过来的?”
安以溪动作一僵,这才发现,她昨晚睡的地方空空,她对他,投怀送抱?
这一想,毛都要炸了,猛地将他推了下,从他怀里挣扎起身,呜呜,亏大了亏大了!
狠踢了下他的小腿,双手紧了紧衣领。
顾决揉了揉太阳穴,他真是从这个女人身上,领略了太多的……第一次。
安以溪慌乱地下床从柜子里拿了套衣服,正要伸手去开门,突地,似想到了什么,不由回头朝淡定地坐在那的顾决看了眼。
他怎么,不拦她?
“喂,你等会怎么出去?”
顾决走到她身边,替她把门打开。
目光示意:你先请。
这下安以溪慌了,忙把门掩了上去,从她房间出去,不被人误会死才怪。
“你,你怎么来的,怎么走。”
顾决低头看向他,就这么定定地凝视了三秒。
“你让我从窗户下去,是要告诉别人,你夜会情郎么。”
安以溪感觉手背上的脉搏,凸起地跳动。
“你应该直接跳下去,我会好心替你收尸。”
说罢,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推门而出,本小姐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
只是一走出回廊,视线一扫,便见楼下厅堂里走动的身影,惊吓地一把拽过顾决的手臂,把他藏到拐角处。
金伯似听到楼上的响动,见安以溪已经醒来,便朝她挥手道:“早啊,以溪。”
安以溪苦笑地咧着嘴,“嘿嘿,早啊!”
顾决高大的身影藏在她身后的门板侧,低头发现,她的一双手,微微发紧地握着自己的大掌。
安以溪见金伯走出大门,这才松了口气,回身朝顾决警告道:“要是有人发现你,不准说认识我,知道吗?”
说罢,见他目光垂落,似若有所思。
安以溪蓦地怔了下,眼前这英俊的脸庞,她是第一次,在阳光下看到。
仿若雕塑,因寂静而愈发高贵,此时却透着一丝不知何所适从,更显迷人。
不知为何,她的心突地竟有些柔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她学着他,问了句。
是觉得,她自报了家门,却不知道他名字,着实亏了。
顾决深邃的目光对上她的视线,“还没想起来。”
安以溪怔怔地抿了抿嘴,是有句话叫,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眼下她怎么觉得,这人要装起傻来,也是没得救了。
只是这个人,不知姓名,不知来处,却偏偏和她再次相遇。
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对劲。
摸了摸手上的指环,抬手朝他道:“你,记得这个东西吗?”
顾决深看了眼,大掌握住她的素手,“你这么问,难道,这是我送给你的?”
清眸一怔,忙把手缩了回来,紧张地护着道:“你别误会,这戒指,当然不,不是你送给我的。”
这送戒指寓意重大,可不能随便乱说。
顾决依旧眉目冷淡,带着一丝疑惑,确实像,失忆。
“但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记得这枚戒指。所以,如果不是我送,就是,你偷?”
“不是!”
安以溪下意识打住他那个“偷”的字眼,抓了抓头发,现在看来,这人真是贵人忘事,还是打住别问了,她这么主动地提戒指,不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这个戒指,是,呃,是你之前见过,就这么简单。”
说了,逃似地朝楼梯口走去。
待下楼走到门口,安以溪便转身,目光朝木门示意道:“请走,不送!”
顾决双手插袋,悠闲而透着贵气,就连说一句:“我不走。”都像是别人的荣幸一样。
“喂,你不要太过分。”安以溪用力压着心里的火气。
“我不叫喂。”顾决坐到走廊的扶栏上,一条长腿曲立起。
“那你说我该叫什么?禽兽,混蛋,淫贼?你自己选。”
顾决双眸微眯地看向她,“你可以叫我,哥哥。”最后说出那个称呼时,声音低缓而幽深。
他想起昨夜,那梦呓里的“哥哥”,似乎是,不太好的回忆。
果然,她还冒着怒气的脸,一瞬间,僵住了,变得没有血色。
她生气了?!
顾决见她头也不回地走回屋子,眸光微凝。
修长的五指微握摩挲了下,上面还留着她的触感。
回想,昨晚盛世皇庭的顾氏集团酒会,新上任的首席执行官顾决,爽了所有人的约。
绑架劫持,居然挑了个这么好的时间。
对顾决而言,被挑衅是件不屑去理会的事,可一旦惹到他,而恰好,他很有心情去收拾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例如此时,淡定而纡尊降贵地坐在这凤羽村破败的旧屋里,是因为安以溪,手上那枚戒指。
要拿回来,轻而易举,可他昨晚看到,那精致的花蕾里隐藏的机关已经被触动,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想要戴,一辈子?
就在他沉思之际,屋子的大门“咿呀”一声,被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