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独身女教师
刚过去的两周对于秋枫来说是平静而又充实的!从第一次稚嫩地面对几十位学生好奇的目光,心中的那份局促不安,已经在学生们尊敬的招呼声中转变成为自豪与兴奋。秋枫开始渐渐喜欢上这个新身份了,甚至幻想着做一辈子令人尊敬的先生。
学校规模虽然不大,生活区倒是宽绰,而且环境幽静、风景优美。秋枫躺在宿舍的笨重双层木床的下铺,惬意地抽着烟,闭着眼睛回味着这几天来的新鲜滋味,这可是他做学生时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宽敞的宿舍中只住着秋枫一个人,他的心思却飞对了斜对面不远处亮着灯的一间房中。王怡是一帮无趣的教师中一个永远让人兴奋的话题,住校教师并不多,但基本都选择挨户而居,独王怡一人住在斜对面,左邻右舍都是空房。
秋枫第一次见到王怡时,并没多少特别的感觉,只是被她的友好与和善且美丽的笑容所打动。能与这样一位温婉的女同事一起工作,应该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只是没隔几个小时,在一次晚饭后,在操场上和几个男同事闲聊的过程中,秋枫隐隐约约听到了关于王怡的许多故事。
王怡结过婚,而且育有一女。可秋枫没见过王怡的老公,也没见过她的女儿,同事们告诉他,王怡现在可是单身的,新分配来的男大学生可得小心被她勾去魂。这话在秋枫听来不可思议,因为从男同事们猥琐的神情中,王怡就如清河县老街上的金莲一般风骚入骨,但秋枫却觉得王怡是个有才情并对生活充满希望却又偶尔流露出哀怨的浪漫女子。
他不理解那些男同事在背后对王怡的指指戳戳,总感觉男同事们对王怡带有偏见,而且他们的言语和眼神又深深出卖了他们,好似人人都恨不得做西门大官人似的。
正在他胡思乱想中,宿舍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击地声。莫不是王怡果然是这样的女人?秋枫忽然感觉一阵气血翻涌,脑子中忽然出现了在车站小录像厅中所见的那一幕幕。
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秋枫如弹簧般地从床上一蹦而起,迅速打开了门。虽然他猜到了敲门人可能是王怡,但当身穿紫色蕾丝睡裙的王怡真出现在他面前时,还是不免令他顿感口干舌燥。
王怡见秋枫局促不安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道:“秋枫,对不起,前来打扰了。我宿舍中的蜡烛用完了,能向你借一枝吗?”
乡镇中学用电是个大麻烦,晚上住校的教师基本都是靠蜡烛来照明的,这对刚从滨海师范大学毕业出来,习惯了大都市不夜城的秋枫来说极不适应,几多抱怨。但此刻,秋枫竟然觉得原来没有电灯的夜晚居然也如此美好,充满了诱惑。
他脑子中立即想到了男同事不怀好意地提醒他要防止王怡勾引的话,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直到王怡再问一次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嘴唇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窘迫地赶紧回身拿了两枝蜡烛递到了王怡手中。
当他的手指无意中接触到了王怡柔软的小手时,身子似乎被一阵电流击中,却并不难受,而是酥酥麻麻的说不尽的受用。王怡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犹豫了一下又道:“秋枫,我正在整理寝室,一个人搬不动书桌,你能帮我一下忙吗?”
见到她弱不禁风的样子,秋枫的大男子主义豪情瞬间弥漫了起来,毫不含糊地一口答应。只是当他关上门,跟着王怡一前一后地向她的寝室走去时,秋枫的心中才又不安起来。他预见到了要发生什么,心虚地左右张望,见到几间亮着灯光的屋子门都紧闭着,没人出来探看,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进了王怡的寝室,王怡轻轻地把门关上,点亮了蜡烛后,秋枫那颗紧张的心才放了下,鼻子中嗅到了一股令人心醉的香水味,不由得令他心神荡漾。王怡热情地招呼秋枫坐下,她起身去炉子上提起茶炉给秋枫倒茶。趁她倒茶时,秋枫迅速扫了一眼她的寝室。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进一个独身女子的寝室,和他在大学里几个男生挤在一起弥漫着臭烘烘味道的寝室感觉完全不一样。王怡的寝室整理得井井有条,几件小饰品点缀得恰到好处,极尽温馨。角落处的衣架上晾着的衣装也是乡镇上极少能见到的时尚新款,只是边上晾着的几件真丝小内内把秋枫看得脸红耳赤。
王怡把茶杯递在了秋枫手中,告诉秋枫她想把书柜挪一下位置,摆放在床前正好做个隔断。学校提供的简易衣柜并不高大,秋枫害怕呆在这里更显局促,来不及喝口水,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到衣柜前一发力就轻易地把衣柜搬到了王怡指定的位置。
当他转过身,瞧见王怡惊讶的神情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王怡赞叹了几句,夸奖秋枫的气力真大。秋枫支吾着道:“王怡,你怎么有这么多书啊?好多书我还没见过呢!”
王怡嫣然一笑道:“秋枫,我平时也不太喜欢和人交往,就爱一个人静静地读些书。你要是喜欢,我这里的书你随时都可以借去。”
秋枫赶紧道了声谢,随手拿了本书胡乱地翻了起来。可他的心思哪在书上呢,压根没瞧明白书上写了些啥,眼睛的余光不时地偷瞄王怡被烛光照在墙上的倩影。
王怡柔声道:“秋枫,你手上这本汪国真的诗集也是我最喜欢的。哎,当年,他也是这么喜欢……”
说到这里,王怡突然住了口。秋枫一瞥眼,见王怡脸上忽然多了几分幽怨之情,楞了一会才明白,她口中的那个“他”或许就是王怡当年的恋人、现在的前夫。
气氛略显尴尬,只是王怡好象并没感觉到什么。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对着秋枫说道:“秋枫,谢谢你帮忙。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第一节课好象就是你的。”
秋枫没想到这么浪漫充满诱惑的开端就这么平淡地结束了,他松了口气,心中却又感觉到无限的惆怅。秋枫和王怡道了声“晚安”,然后紧紧攥着那本汪国真的诗集如逃命一般返回了自己的寝室。
秋枫用脸盆里的冷水洗了一会脸,脑子渐渐从混沌中回过神来。他斜躺在床上,仔细地翻开了那本王怡借给他的诗集。秋枫惊讶地发现,那本诗集上竟然被王怡标了很多心得,安里行间透着王怡读诗时的心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蜡烛竟然烧完了。黑暗中秋枫也懒得再动,眼睛瞅着窗外的一轮残月,思绪翻飞。他感觉自己从诗中读懂了王怡,更恨那些男同事对王怡的各种非议。王怡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虽然婚姻生活很不幸,但这仍无法抹杀她对美好生活与泛滥爱情的向往。
秋枫为那个已经失去王怡或者是抛弃王怡的男子而深感惋惜,甚至想入非非地把自己也代入了进去,设想自己如是王怡的那个曾经的男人,会不会珍惜这样一位如水的女子。可他很快便嘲笑自己的荒诞,毕竟王怡比他大了近十岁,又是离过婚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心中心仪的女子?这一霎那,他再度想起了那个曾经令他魂牵梦萦的女神叶宛欣。
秋枫的早上,是在史校长的怒喝声中开启的。迷糊了一夜的秋枫居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以至于第一节课开始时,秋枫并没按规定出现在学生面前,一贯严肃的史校长怒气冲冲地敲开了秋枫的寝室门。
没时间理会史校长的批评,秋枫慌不迭地用冷水抹了一下脸,狼狈地冲进了教室。本来还乱糟糟的教室随着秋枫的到来迅速安静了下来,学生们注视着秋枫的目光让秋枫脸红红的,似乎被他们瞧出了昨夜的激情与尴尬。
很快便镇定下来的秋枫表现出了意外的老练,借提问几个学生的机会,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他早已准备好的教案。正在他讲得舌灿莲花时,窗外的高跟鞋的“笃、笃”声又打乱了他的思路。
王怡身着一件天蓝色的连衫裙,端着一盆刚洗的衣服从窗外路过。见到秋枫注意到了窗外的她,王怡嫣然一笑轻盈地飘过。学生们见秋枫停止了讲课,眼光盯住窗外的王怡,不由得发出了一阵骚动。
秋枫的思绪也被这阵骚动拉回了现实,他想到了课后即将去校长办公室接受批评,不由得怒气冲冲地对着学生们发了一通脾气。全班同学立即安静了下来,唯独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男生王国强不服气地站起来,对着秋枫喷出了一句令秋枫压根就不会想到的话。
王国强的理由似乎也没错,课堂上老师既然不讲课了,他和同学交流一下又有什么错?只是秋枫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虽然有同事曾经提醒过他,一般情况下不要去招惹那个王国强,不然有可能会给自己带上麻烦,可这时的秋枫哪管得了这么多,立即快步冲到了王国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