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破局求问

见到程浩风在,秦祥和秦逸也不惊讶,互相问候,仿佛是在繁华街头偶遇,而不是在阴森恐怖的地下室见面。秦祥挑眉问程浩风:“涨见识了吧?程道友,这个试药的地下室建得怎么样?”蔡宝光抢先怒哼一声,开口要怼秦祥,程浩风捏蔡宝光的肩膀一下,又以眼神安抚他。塔吉坦带他们来凉丝苑,秦家必然早已知道,也早做了周全准备,此时闹翻有害无益。程浩风心里难受至极,还只能以羡慕的语气夸这里建得好,神奇美妙。几个人正在说着,一个看守把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儿拖了出来,从他们旁边经过,拖向通道尽头。秦祥问:“咋又弄死一个?下药的时候掌握好份量,找这些试药的人也没那么容易。”看守回答:“三爷,我们都是按量给药,只是这个老家伙太没用了,试了一次带毒的药,抽抽两下口吐白沫,吐了几回就没气啦。白吃我们那么多饭,嗝屁也嗝得太快啦。”蔡宝光瞥向那个刚死去不久的老头儿,发现是在粮库搬粮摔倒那个老汉,是被秦祥以做轻松活儿为名骗来。“他……是他……”蔡宝光扯了扯程浩风的袖子,“假装是做善事让他们来,倒是遭这么害了……”程浩风眼神严厉看他,又警告:“宝光,是他自己要来,怨不得别人!”蔡宝光磨了磨牙,低下头不再说话。秦祥站到蔡宝光身旁笑说:“我可没有假装做善事,我真是好心要帮他。这老家伙那么老了还去当搬运工,都是年轻时不努力干活,没攒下钱啊。我让他来,要教他努力干活儿,他呢又不会算账又不会打架,不肯努力只想吃白饭。我蚀了多少钱在他身上,让他帮着试试毒是给他机会报恩,哪知道他身子骨儿这么弱?一试就死!”明明是把人骗来的!欺骗了人还怪别人不努力,霸占了别人学习机会还怪别人笨,这些有钱有势者的逻辑就是这么蛮横无理!早已怒火中烧,被他这番话一激,蔡宝光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攥拳冲上去,拳风直击秦祥鼻梁。程浩风一闪身,挡在了秦祥身前,双臂交叉拦住蔡宝光的拳头。拳风刚猛,灵气虽弱,劲道却足,程浩风的双臂颤动一下,瞬时显出紫红瘢痕!这伤到程叔公了?蔡宝光木头般杵着没动,两眼泛红,脑子里一片空白。程浩风把他推到一旁,又冲其他人笑了笑说:“请多多谅解,宝光是太伤心了。他与那个老者是熟人,悲痛之下做出鲁莽举动,不是有意要伤害谁。”蔡宝光含着泪,紧咬着嘴唇才没有哭出声,侧身向着墙壁,不知道怎么面对。看他们这般,秦逸又帮着打圆场,秦祥也不追究,大家再往别的地方去看。晚饭时,他们一起回秦府,秦家又摆酒宴吃喝。宴后,程浩风和蔡宝光回鹤临院,蔡宝光长长呼出几口气,又揉揉眼睛,朝程浩风深深鞠一躬。程浩风拍拍他的肩,又目光坚定看向天空,要让他相信秦家拿老弱病残当试药人的事一定会得到解决。痴迷于炼丹制毒,塔吉坦不怕因这些事被人诟病,他不在乎名声,只在意找不找得到试药的人。但他为什么要让程浩风知道这些?如果他不邀请,秦家应当是不会让程浩风知道这些的。维偌佶法师也痴迷于炼丹制毒,但都是自己试,或者让门人弟子试,门人弟子们不愿意也不强求,要是出了意外还尽力抚恤。研制出丹药也是与试药者共有,承认试药者所做出的贡献。还有一些帮维偌佶法师试药的人,是有伤病又难以治好的人,死马当活马医,他们自愿反复试。毕竟,在大众的观念里,逼人试药试毒非常残忍恶毒,不说本身多慈悲,多数人出于爱惜名声也不会那么做。塔吉坦不在意名声,秦家总还在意啊,要不然也不会做那些让村民送绣旗的事,那为什么要让程浩风知道那些秘密?是在试探态度?还是要拉程浩风下水?百思不得其解,程浩风正愁眉苦脸想事儿,塔吉坦又来看他。请塔吉坦上座,给他倒茶,程浩风尽力表现得没受地下室的试药人影响。“程道友,我知道你难以接受那些试药人的事。但我相信你不会外传,我也相信秦家诚心愿意跟你合作。你们羲明山与众多修行门派交好,修行者需要很多灵丹妙药,你多向他们推荐秦家所产,这样大家都有得赚。”他们让程浩风得知那些隐秘,是想靠着羲明山的人脉和信誉,扩大销路么?程浩风想不出合适理由,只得这么暂时认为是这么个理由。答应了后,又暗暗决定让塔吉坦更信任秦家,令他们更骄横,以便团结更多的人用更正当名义除去秦家。谈了一会儿,塔吉坦告辞离去,程浩风送他到院门口。在门边,他突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们以后会到很高的境界,那些人都是小小蝼蚁,只有我们才配一起研习龙皇的绝妙功法。”程浩风心中一震,神色却仍是平淡:“塔吉坦法师,你高看我了,我只是平庸修者。”到了腊月二十一上午,程浩风决定再去拜访扆彤焰,得尽快探些塔吉坦和鄂日浑的消息,他们想得到什么?臧玄蛟又为什么教自己功法?他总觉得那些事比对付秦家的事还凶险。他说要出门,让蔡宝光多注意秦家动向,只是观察,不要轻举妄动。“程叔公,你要去哪儿?回山上报信,去救那些人?”“不,我去别的地方。那些人未死却又已死,救出来也没用了。不过,一定会为他们报仇,也不能让害人的事再发生。”两人在秦府大门外的一个小巷拐角低声谈了两句,程浩风出城而去,蔡宝光去找相熟的秦家护院喝茶聊天。快到中午时,程浩风已到扆彤焰住的山洞外。“嗨呀,你可总算来了!”扆彤焰美艳的脸上满是笑意,还朝他抛了个媚眼儿,“我想你想得心口疼呢。”“扆师侄,请自重。”程浩风侧身让过迎出来的扆彤焰,又朝里面坐着的蔡莲君行礼:“蔡师姐好,我有些重要的事需要询问扆师侄,并没有别的勾扯。”看了看他,蔡莲君摇头笑叹道:“唉,彤焰的心思可难猜,我更相信你。是不是要说什么需要我避开的事?我出去转转,你们进来说。”刚一说完,蔡莲君已经走出来,朝台阶下走去。程浩风歉意地向她轻笑,很多事不想让亲近的人知道,并不是不信任,是不想给他们招麻烦。扆彤焰拨了拨头发,朝程浩风招招手,扭腰摆臀朝内走去。等两人坐定,程浩风要开口问正事,扆彤焰却换了以前高傲冷艳的神情,话里带刺说着:“你是要问上次没能问出的事?不想让白回风和蔡莲君他们知道的事,定然不是什么好事,看来你也是个伪君子。”“我是伪君子又如何?我是真小人又如何?我有事要瞒着他们,不等于会伤害他们。扆师侄,请问你见过塔吉坦上羲明山吗?虽然你屡次做坏我名声的事,但你应该还是向着羲明山,不会看着外人做不利于羲明山的事。”山上寒风刺骨,洞内温暖如春,炭盆里的火跳跃着,扆彤焰也许是太热了,拉开左边红袍,露出圆润肩头,还露了一抹腻白雪脯。她将耳边一缕发丝在指尖绕了绕,高傲冷艳的神情又变得妖娆娇媚:“别人对羲明山怎么样,我不在意!我呀,挺在意别人会不会做不利于于你的事。”春光在前,程浩风却是心生怒气,不是他有多正派,是很多事迫切想知道答案,还被人吊着太难受。冷冷站起身,甩甩袖子,他朝外面走去。“请留步。真生气了?”扆彤焰追过来拉住他,“我从未想过会主动亲近一个男子,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教教我。”程浩风揉了揉太阳穴:“我没心情谈这些,就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塔吉坦和鄂日浑在山上做什么?”话说得这么明白,不会再胡缠歪缠了吧?哪知扆彤焰却答非所问:“你一再拒绝我是有苦衷吧?要是你在意辈份差距,我让林芷君把我逐出师门,我们不再是叔侄关系,你接受我也不会被说闲话,你师父也不会阻挠。”程浩风长叹一声,摇摇头,再往外走。“别走嘛,是不是你钟情于你七师妹,怕她生气?我不介意她为嫡我为庶,只要不伤害我,你偏爱她多一点我也不计较。”扆彤焰说了什么,程浩风没有听清,问不出答案不如不问,飞快走下台阶,哪知她又追上来。“不许走!”她的神色中又没了艳情媚意,再次透出豪霸之气,“不给我把情爱之事说明白,别想出去!也别想让我告诉你塔吉坦和鄂日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