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五十一章 纵兵劫掠

官兵松开了衙役,手持兵刃守在一旁。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性善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一次衙役不敢再隐瞒,苦着一张脸说道:“城里的粮仓,粮仓,都空了,一粒粮食也没有了。”

“税粮不是刚收上来吗?”王性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衙役苦笑道:“这几年粮价一年比一年高,刚运进粮仓的粮食,转手就被县令卖给了城里的几家大户,不是小的想给守城的将士们喝稀粥,实在是拿不出粮食呀!”

听到这番话的王性善气血上涌,脸色阴云密布。

这时的他突然想到,自己带兵刚来灵宝城的时候,灵宝县令不同意军中的将士驻守城中的粮仓,只有粮仓大使和县衙的差役靠近粮仓。

现在他才明白,粮仓里空的可以跑耗子了,怪不得衙门里的人不敢让他手下的将士去看守粮仓。

“将军,您看小的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放小的们离开?”衙役小心翼翼的问道。

让他们去乡下催粮还行,毕竟穷苦百姓好欺负,可要去对付一群造反的穷苦百姓,他们没那个胆子。

王性善目光在眼前这几个衙役身上一一扫过,抬手一指其中一人,说道:“你,回衙门里,去把县令带到本将这里来。”

“啊!”

被指到的衙役愣了一下,旋即苦着脸说道:“小的不过是个普通的衙役,县令大老爷不可能听小的的。”

“你尽管去,本将会让一队兵马跟着你一块回衙门带人。”王性善冷声说道。

听到这话的衙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王性善喊来一名千户,带上一队官兵随衙役直奔县衙。

“将军,您看我们几个呢?是不是可以走了?”留下的衙役中的一人,一脸陪笑的小心询问着。

闻言,王性善扭过头看向对方,说道:“不说话差点把你们几个给忘了,王福,把他们几个看好了,要是敢跑,直接砍了丢到城下去。”

“是。”边上的一名亲兵站了出来。

几个衙役被强行带到了一旁看押。

“将军喝点粥吧!”有亲兵家丁端来一碗清水粥。

一锅锅粥从熬出来送到城墙上,这会儿只剩下一点余温,粥碗里面最上面一层浮起了薄薄的粥皮。

王性善接过粥碗,几口喝掉里面的粥,用舌头舔掉碗底的米粒。

喝完的粥碗交给边上的亲兵,他说道:“这点东西扛不住饿,你去带一队人去城里,不管是抢还是头,给本将弄一些抗饿的食物回来,拿回来就能直接吃,要快。”

“这么做城里会不会乱?”一旁的亲兵担心地说。

城中守军好几千人,想要短时间内弄到大量的食物,只能去抢,而且是从百姓手里抢,他担心这么做,就算守住了灵宝城,自家将军也会因此事受到累及。

王性善看着城外,面色难看的说道:“本将知道你担心什么,你觉得以眼下的情形,本将还能看到以后吗?”

“将军可以离开灵宝城,只要将军下令,属下立刻带着人护着将军您退往洛阳。”亲兵说道。

亲兵家丁都是自家用银子喂起来的,最是忠心不过。

王性善没有因为自家亲兵的劝说生气,反而语气平静的说道:“不用劝了,本将已经决定要在灵宝城与贼军决一死战,只要能为朝廷多拖延几天,就算本将死在灵宝城也值了,快去吧!”

亲兵朝王性善行了一礼,带了一队兵马去城中取粮。

所谓的取粮就是到一户人家抢一户人家,而且不抢粮食,只抢能够直接入口的东西,不管是饭,还是菜,又或是肉,只要是能吃的东西,见到就拿。

进入百姓家中的官兵不可能只拿食物,值钱的东西只要见到,同样顺手拿走,不给只接动手。

先是动手打人,打人还不行的话,那就直接动刀子杀人。

官兵下了城墙,从距离城门最近的人家开始动手。

站在城墙上的王性善,很快听到了来自城中百姓的哭喊声。

他硬气心肠,不去往城中看,强迫自己面向城外,看着远处漂浮在贼军上空的炊烟。

“将军,咱们这么做会引来御史的弹劾,要不然还是让人先撤回来吧,粮食的问题让县衙的人去解决。”留在王性善身边的亲兵担心地说。

百姓被官兵劫掠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事情,御史的弹劾才是大事。

听到这话的王性善缓缓转过身,道:“你当本将不清楚纵兵劫掠是什么下场吗?可你看看城外的情况,就算本将不对城中的百姓动手,等城外的贼兵攻破了灵宝城,城里的百姓一样逃不过兵祸的下场,与其让贼兵在城中抢砸,不如本将先动手,借此鼓舞军中士气,又能解决将士们的饭食,不使将士们饿着肚子迎敌。”

“将军不必如此悲观,属下相信将军一定能够守住灵宝城。”那亲兵宽慰道。

王性善请叹了一口气。

若有选择,他怎会让官兵去城中劫掠百姓,事情逼到这一步上,他没有其它的选择,不然饿着肚子的守军,恐怕连贼军一轮进攻都坚持不下来。

“放开,你们这群下贱胚子,快放开本官。”

声音从通往城墙的马道方向传来。

王性善目光看了过去,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该死的东西。”

只见马道上,一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被官兵拖拽上城墙。

人很快被带到了王性善近前。

中年男子被官兵丢在了地上,押送他过来的王性善亲兵躬身说道:“启禀将军,灵宝县令带到。”

“王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本官可是灵宝县令,你手下的人这样对待本官,若不能给本官一个交代,本官定要向郭抚台参奏你。”灵宝县令见到王性善,脸色难看的说道。

他是文官,对方是武将。

哪怕自己得罪不起一位总兵,但作为文官的他还有一众文官同僚,所以他并不怎么怕王性善。

“黄县令这身装束,这是要去哪呀?”王性善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灵宝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