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陈霸君 亡国帝皇

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夸父王被打得节节败退,但他还是依靠着壮硕的体魄把晋王的攻击硬扛了下来。

“好!”城墙上的羽林军将士们见自家主帅大显神威,纷纷大声喝彩。

相比之下,陈国复****似乎显现出了颓势。朱启俊和剥皮哥哥发觉己方局势不妙,几乎同时从马背上跃起,打算给夸父王助阵,一同夹击晋王。

然而,一股黑气忽然在他们面前幽幽升起,看起轻似烟云,但却给朱启俊和剥皮哥哥一种怪异的压迫感。洪得金忽然从黑烟中冒了出来,带着诡异的笑容,道:“两位请留步,晋王殿下在战斗中不希望被打搅。”

“你又是什么东西?”剥皮哥哥扬着刀喝道。

洪得金一如往昔般不紧不慢,道:“在下洪得金,晋王殿下麾下谋士。”

“你这妖里妖气的家伙,快闪开!”剥皮哥哥不容分说,挥刀就想把洪得金的脑袋砍下来。

剥皮哥哥的刀快如闪电,却怎想被洪得金轻松地抓在了手中。只听洪得金笑道:“要是两位执意如此的话,那就由我给两位解解闷吧。”

“去死吧!”剥皮哥哥用力地从洪得金的手中抽回刀,快刀再闪,顿时千百道刀影降下。洪得金风轻云淡地一一化解,但他不急着进攻,一味躲避防御。

朱启俊想绕过洪得金,前去救援夸父王,却没想到洪得金早就盯上了他。只见黑影又是一晃,洪得金轻松地从剥皮哥哥的刀下逃脱,拦在了朱启俊去路上,并道:“若此时被打搅,晋王殿下会很恼火的。”

又尝试了几次,朱启俊无论如何都没法绕过洪得金,他只能与剥皮哥哥联手,打算击败了这缠人的拦路者再说。

与此同时,夸父王的败势越来越明显,强壮的身体给他带来了力量和防御的提升,但速度和敏捷上的劣势却是怎么也没法弥补的。当下,晋王那金光灿灿的大刀劈在夸父王的手臂上,夸父王闪躲不及,顿时被劈出了一条血口子。

夸父王此时也管不了手臂上的痛楚,赶忙击出一拳想要奋起反抗。却不料晋王在巨人宽阔的肩膀上一借力腾跃,随即忽然出现在夸父王那硕大脑袋的上方。晋王的刀就如同一颗金色的流星,笔直地撞击在了夸父王的脑门上。

“砰!”,再坚固的皮肤也顶不住晋王强大的辰力冲击,夸父王顿时感到头晕眼花,虽然脑袋没破,但其实内伤不轻。就像是一位被人迈进土地里的巨人,夸父王完全自上而下地承受了晋王的一刀,他双脚一曲,跪在了地面上。两只巨大的膝盖把地面砸出了裂痕,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把隔得老远的战马们吓得惶恐不安,嘶叫连连。

晋王刀不停顿,转手又是一刀,切向了夸父王的脖颈处,同时喝声震天:“这一刀,就结果了你。”

两人的打斗不过几分钟而已,夸父王转眼落败,在晋王面前就是纸老虎一样,中看不中用。

“住手!”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让得晋王的刀顿了顿,只见一位老者腾跃而来,眨眼就出现在晋王之旁。老者原本一直在陈先义身旁策马而立,此人目光如电、把控全场,但一直隐隐未发,故晋王一直也没有注意到他。

晋王不得不回身防御,因为那老者的刀正朝着他快速逼近,刀风凛冽。若晋王执意要杀掉夸父王,他自身也会随即受到那老者的攻击,届时晋王必然不死也要重伤。

晋王回身与老者拼了一刀,双方平分秋色。之后,两人同时向后跃出几步,站在地面上各立一方。

初次碰面,晋王就感受到对手的不同寻常。他细细打量了老者一番,忽然觉得对方的面容有点熟悉,再一看老者手中那柄大刀,晋王顿时双眼一瞪,一个人名脱口而出:“陈霸君!”

老者手中那柄刀的刀身两面分别各刻着一条龙,龙眼如炬,似有神光射出。通常皆是龙口吐珠,这柄刀上的龙却吐出了一个“霸”字,显示着刀主人的身份。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杨敬宁,我们也有近三十年没见面了。”陈霸君揶揄道,眼中仇恨之色难掩。

世上有一条天江,其隔断南北,秦州****,止于苍州入海。千年战争末期,统治天江以南的政权名曰“陈”,史称陈国,定都于天云城。陈国的皇室以陈为姓,陈霸君就是陈国的最后一任皇帝。

当年王统大帝挥军南下,渡过天江,兵破天云,陈国一朝倾覆。陈霸君当时正值壮年,亲自率兵抵抗,但无奈还是迅速败北,不到一年王统大帝的军队就踏破了天云城。陈霸君心灰意冷,本想自杀殉国,却被手下一众人等劝阻,决心暂时到海外躲避,暗中积聚力量,以图复国。

“今日便是我陈国复国之日。”陈霸君豪气顿生,三十年来的怨气与仇恨在这一夜全部倾吐而出。

晋王倒是颇为不屑,冷笑道:“亡国余孽,还敢言勇?陈霸君,难道你仅凭身后的几千人,就能够威胁到泱泱帝国吗?你莫不是已经老糊涂了?”

“那你就试试吧!”陈霸君冷声道。

其实晋王并不像表面那般从容,他心里如此想的:“虽说陈国是在陈霸君手中覆亡的,但他绝不是昏聩之人,此时敢杀到天云城城下,必有所图。难道他还有援军?”

就在此时,陈霸君用刀指着晋王的脑袋,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恨声道:“今日,我就要用你的脑袋来祭旗,震我陈国国威。”

陈霸君之所以如此怨恨晋王,那是因为,当年第一个攻入天云城的,就是晋王杨敬宁。

“从天云城北攻破时起,陈国早就灭亡了。当年本王没能亲手把你这亡国之君擒下,实在是一大憾事。”晋王针锋相对,用言语讥讽。

陈霸君勃然大怒,像是被人用言语击中的痛处。于是他再不与晋王废话,提起霸刀就杀向眼前这位仇人。晋王也不示弱,挥刀迎战。

这对生死冤家,怀着三十年前的仇怨,继续着他们未完成的交锋。

而在天云城中,一场屠杀正在热火如荼地进行着。陈元庆和胡不归正率领手下两百人清剿着城中的帝国中央军,他们的举动很快就吸引了中央军大将军何荣的注意。

听完手下的汇报,何荣愤然站起,怒道:“小贼太猖狂,竟敢在帝都撒野。来人,备马,本将军要亲自会会这群小贼。”

何荣率领自己下属三千中央军亲自赶往现场,正巧遥遥望见陈元庆和胡不归率领的两百人围住数十名中央军将士。

何荣挺枪喝道:“大胆小贼,中央军何荣在此!”

闻声,胡不归见一员将军策马冲来,便对陈元庆道:“殿下,我去把那人收拾了。”

陈元庆却是伸手拦住他,道:“我来。”说罢,他大步流星地朝着何荣冲去。

何荣望见只有一人单刀迎上,以为是对方轻视自己。他也是暴脾气,加快马速,长枪直指,做好交锋的准备。

“砰!”,两人初次交锋,不分胜负,何荣本想借马力击败对手,却没想到计划落了空。

战马从陈元庆身旁冲过,他忽然猛得一转身,对准马蹄就是一刀横扫。刀锋过处,战马后脚两蹄皆断,正在冲刺的战马一个翻身,把措手不及的何荣顿时被甩了下马。

幸好何荣贵为四阶术者,反应不差,胯下战马失蹄,他却能及时安稳身形,稳当地站于地面。然而陈元庆的夏夷刀也随之而来,罡之霸道横扫而过,欲把何荣一刀两断。

何荣仓促应战,虽然与陈元庆同为四阶术者,但还是吃了亏,被打得只能暂时采取守势。

“我陈家刀法天下无双,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陈元庆的刀法去势刚猛,但又不乏机变之招,在武技上已经占了上风。

“王者一刀!”

一刀砍去,刀势既猛且疾,砍在何荣地枪上,竟然转眼就把长枪切成了两段。何荣还未反应过来,面对对方凶猛的一刀,他只来得及横枪格挡,可是随后他的双手一空,自己的长枪瞬间已断。

刀光一晃,陈元庆转手又是一刀,这一刀直接砍向了何荣的颈项。何荣大惊,脖子想往后一缩,但陈元庆的刀却比他的反应快上许多。何荣只觉得自己脖子生疼,一股热流喷涌而出,随后他就再无知觉了。

陈元庆十刀之内败敌,胜得轻松,却是把旁人看得目瞪口呆。何荣的实力在四阶术者中算是中上水平,但却如此轻易战败被杀。陈元庆小露身手,此战过后可谓是名声大震。

“难道天下无人了吗?杨氏竟然派这种人来守帝都。”陈元庆不忘嘲讽帝国几句。

何荣被杀,对于中央军的冲击是极大的,数千中央军将士一下子群龙无首,虽然他们在人数上占了优,但在士气上却落了下风。

“要为将军报仇!”但中央军不愧为帝都的守备军,训练有素,也不知谁在军中大喊了一句,立即引起了军中同仇敌忾之心。何荣性子是急了些,但平日在中央军中的声望和口碑还是不错的,深得将士们的爱戴。

“对!杀了这些贼子,替将军报仇雪恨!”

“杀啊!杀光他们!”

一时间,中央军中群情激奋,数千把明晃晃的冰刃对准了陈元庆这两百人,怀着一腔热血,奋不顾身地杀了过去。

陈元庆眼见得千人同时杀来,他却是毫不在意,与一旁的胡不归谈笑自若:“千军万马又能耐我何?”

确实如此,中央军杀气腾腾地扑来,很快陈元庆率领的两百人战在一处。然而人数上的优势并不能代表胜利的走向,陈元庆手下的这两百人个个都是精锐,其中半数皆是术者,与数千中央军想必,单兵实力强上太多了。

顿时,陈元庆等人就像是虎入羊群,把中央军杀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见陈元庆等人如此悍勇,中央军剩下的将士们方才的热情一下子就被现实给消磨干净了,眼看着之前还有说有笑同伴转眼就成为了一具具尸体,他们立马都变得心惊胆寒。

这场屠杀就发生在乐桦阳的身旁,此刻他正躲在一间房屋的屋顶上,脚下的这间屋子足有五层高,站在屋顶上正好可以俯瞰全城。他眼睁睁地看着上百人的生命转眼即逝,也不由自主扼腕叹息。

乐桦阳叹了口气,随即索性不看下方的惨状,转而环视全城,如今天云城内的大体状况尽立即被他收眼底。

他喃喃自语:“按眼下看来,陈国残余现身在天云城的人马也只有区区两百人。虽然现在天云城内四处起火,但中央军数万军队,重新维持治安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两百人蹦跶不了多久了,北门的那数千军队对帝国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若陈国残余没有别的助力,他们此次的行动不可能得胜。”乐桦阳在心中分析道。

“殿下应该已经找机会离开宴席了。我得先把天云城发生之事告诉殿下,然后再和殿下会合。”

正当乐桦阳思量之时,还在太极殿内与众人把酒观舞的杨之慷却忽然得知了一则消息。杨之慷不久前才得知陈国复****突袭玄武门的消息,但那时他还是比较冷静的,因为他从不认为区区四千人能掀起怎样的风浪。况且有晋王坐镇,帝都无恙已。

“这怎么可能?”杨之慷强自冷静,低声对来报的宫人道。下方众人见皇帝好几次变了脸色,便猜到有大事发生,不约而同地望向皇帝,满席歌舞对他们也没有了吸引力。

那宫人道:“方才有一人闯入皇宫,自称是镇守南玉城的军官,的确也有令牌为证。”

杨之慷缓了口气,低声自语道:“怎么可能?南玉城怎么会突然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