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一转攻势
子弹的数量差是两发。在双方都能保证百发百中的情况下，薇永远都会面临先打空弹夹的境地。
两人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僵持不下，拿着手枪、剑拔弩张的氛围甚至让我以为这是西部牛仔片的场景。
然而更令我感觉怪异的是莫里亚蒂的容颜。那张和薇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挂上轻蔑的笑容，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学得有模有样。
“哎呀，福尔摩斯，你有几斤几两我可真是再清楚不过了。老老实实放下枪不好吗？身上多几个窟窿虽然不会死，但霍菲肯定会因此怨恨我。对你开枪的性价比实在不怎么高呢。”
“我不是那种精打细算的人，莫里亚蒂。我可不管这一发子弹值不值，只要我开心，有多少我就用多少。现在最能令我开心的事莫过于看见你千疮百孔了。”
“那……要试试看吗？”
“用不着你废话。”
薇手中的柯尔特蟒蛇银光一闪，大口径的马格南弹飞射而出。接着在莫里亚蒂开枪回击的同时，第二发子弹也紧跟而至。
没有用，莫里亚蒂也迅速射出第二发子弹。四枚子弹在她们之间对冲，激起两道火花后各自飞散。
就在我以为第一轮交锋结束时，薇又开枪了。不是朝莫里亚蒂，也不是朝我。她朝着右侧的墙壁开了一枪，谁也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然而下一秒，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我的视力无法捕捉到所有的子弹，只能在所见的情形上添加自己的想象，才能勉强解读接下来的事情。
薇的第三发子弹以偏斜的角度射中墙壁，飞行轨道发生偏移，这是第一次弹射。
紧接着，它撞上了在客厅中飞窜的另一颗子弹。弹壳与弹壳之间再次碰撞，其中一发射向了天花板，另一发则飞向了我身后的墙壁。这是第二次弹射。
再往下完全是我的猜想。射向天花板的子弹恰巧碰上了流离在上方的另一颗子弹，两者的飞行角度在空中进行精妙的偏转。一颗射破了窗户，一颗又带上空中莫里亚蒂的子弹射向她自己。这是第三次弹射。
瞄准了我身后的子弹则在我的眼前发生撞击，距离鼻尖不到四厘米的位置突然擦出一阵火花，它碰上了在客厅中胡乱弹跳的最后一发子弹。碰撞，飞向天花板，再次碰撞。
最后一次弹射，那是用计算机都无法规划出的绝妙角度，它们同样一齐射向了莫里亚蒂。
至此，一发最终射出窗外，而客厅中仅有的四发子弹全部瞄准了她。
再一次的，莫里亚蒂打出数量对等的子弹，而薇这一回没有再开枪。
前后不到两秒的时间，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薇用手指拨出左轮的弹巢，唯一的一发子弹位于最底部的弹槽中。她大大地咧开嘴，将弹巢回归原位。
“我还有一发子弹，你呢，莫里亚蒂？”
“……”
莫里亚蒂已经没有子弹了。七发子弹一枚不剩，全部投入到与薇的博弈中，其中还有两发被薇利用，成为了敌人的火力。
“唉，好吧好吧，我认输。”她干脆地卸除空弹夹，黑色的PPK自动手枪被甩到一边。动作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就连薇都对她的利落挑起眉毛。
“你这就认输？未免也太没劲了。”
她难道还想继续打下去吗？
“薇，这又不是玩游戏，有什么没劲的……”
“霍菲你闭嘴！”
凶狠的眼神在我身上剜了一刀，我连忙垂下头。
“哼……莫里亚蒂，我不接受投降，你也别想着有霍菲在就可以谈和。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薇，你这句话说来说去不都是莫里亚蒂死吗……”
“我说了，霍菲你给我闭嘴！”
“哦、哦……”就连槽都不让吐，好过分。
我心中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握手言和，但如今看来希望已经变成了奢望。
爬起身，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仔细一想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做什么。
我想自己插不进打斗戏，但打斗过后的情感戏姑且还是可以插一脚吧。
“呃，薇，你听我说——”
“闭嘴，给我跪在那边好好反省！”
“啊？可我真的没有——”
“我还有一发子弹，怎么办呢，好想朝男人的胯下开枪试试看啊。”
“……我去反省了。”
“等一下。”
“嗯？薇，你终于肯听我——”
“给我跪在这块搓衣板上。”
“啊！？这、这也太过分——”
“我还有一发子弹。”
“……是，您看这样跪可以吗？”
仔细一想吧，女人的情感戏里应该是没有我的戏份。我在崭新的搓衣板上跪好，决定先观望事态。
嗯？莫里亚蒂在薇惩罚我的时候，从裙底偷偷掏出了一个金属物藏在身后。那个巴掌大的圆柱体顶上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不是吧？
她按下按钮。
轰隆！！！
整栋公寓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屋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玻璃窗在一瞬间化作碎屑。
她借助这个机会冲到薇身前，一手钳住手枪，一手撕扯起薇的头发。
“痛！你这个死女人、靠！别扯我的犬耳！”
两人在地板上扭打成一团。扯头发、掐指甲、情绪到了就动用牙齿，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
轰隆隆！！！
这时又传来一阵爆炸，不是从楼顶，听声音是在大楼中间的位置。
不是再跪搓衣板的时候了！
“你们两个别打了！薇，快松嘴！莫里亚蒂你也是，放手！”
“霍菲叫你松嘴呢，福尔摩斯！”
“沃非靠泥送搜，乌里压帝！”
哎呀！她们两个就连稍微消停一会儿都做不到吗！？
逐渐有水泥碎屑从天花板上震落，我看到远处的泰晤士河里染上了大片的橙红色。那不是夕阳西下，是这栋大楼的火光。
我要用强的了！总不能眼看她们两人烧成一团灰吧！
“够了！你咬了这么久还没发现吗！”莫里亚蒂仍然在试图睁开薇的嘴巴，“趁着浓烟呛坏你的鼻子前好好闻一闻！薇薇安·福尔摩斯，你——”
我没有听见之后的话，因为第三声爆炸在这时恰好响起。莫里亚蒂的嘴无声张合着，最后让薇松开牙齿。
她瞪大眼睛，向莫里亚蒂说了什么。而对方的身影已经飞奔出房间，消失在门外的火光中。
“薇，你没事吧！”我揉着发疼的耳朵，赶紧扶起她，“振作起来，莫里亚蒂肯定知道逃生路线，我们追上去！”
我拉起她的手，薇却没有要跟来的意思。
“薇？”
“……霍菲。”
“是是是，我回去会继续跪搓衣板的，有什么话逃出去再说！”
她突然甩开我的手，我愣在原地，呆呆地看向她。
“……莫里亚蒂告诉我了，出门后左拐有间杂物室，设置好了逃生用的绳索。”
“那我们就快点——”
“你快去吧。”
薇强硬地打断我的话。在我问出为什么之前，她已经弯身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