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死战，唯有死战！
一直以来激烈的打斗和对莫甘娜落魄的印象干扰了彦的判断，她错误地估计了四代神体，以致于此时陷入窘境。
“小碧池，你再嚣张啊。”
莫甘娜抓住机会一顿狂揍，打得彦左支右绌，仍不免被其击伤，血染长空。
“最后一击！”
她伸手遥遥对准彦倒飞不止的身躯，随后轻轻握下。
“啊——”
没有办法不痛呼，彦能做的，仅是不求饶。即便是死，她也绝不会向邪恶让步！
通常而言，空间是万物的载体，小到蝼蚁大至星辰，统统逃不开这一点。那么……
如果某一部分的空间在尺度层面上缩小了呢？原本被它所承载的事物自然会随之缩小，但显然，这种内外皆备的伤害对多数生命体来说是致命的。
取个极端情况，若莫甘娜将空间缩放至极限，其内的一切便同样近乎湮灭。当然，这需要方方面面的支持，例如技术、能量、算法等。
天使的基因强度确实优异，但她们用肉身同样挡不住这种类似于从更高层次发动的攻击。
事实上，除了虚幻缥缈得仿佛不存在一般的幻体，哪怕凯莎亲临也撑不住理论上这一击的终极形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解算彦和解算凯莎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在凯莎面前，莫甘娜甚至会被压制到放不出来这个技能。
当然，彦不会任人宰割，神体在对抗，次生物引擎同样在疯狂运转，否则她早就归西。
莫甘娜诧异于她的反抗力度，按理说，搞定一个三代神体不至于这么费劲。
“有古怪……”她微眯着眼，联想到开战以来的种种表现，喃喃自语。
砰！
正在得意的莫甘娜忽遭重击，身体向侧面飞去，肠胃一阵翻涌，略微有些不适。
她的四代神体偏功能性，尤其是空间技术，论皮厚耐揍、自动回血还是稍微逊色标准版本。
“谁？没见女王我正高兴呢吗？”莫甘娜不悦地瞪眼，转头，旋即愣住，“哟，你这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还变成这样了……”
由于莫甘娜被干扰，在无人操控后，具有弹性的空间自行恢复原状。
彦亦从中逃出，错愕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小？”
贾铭没急着回话，做了个舒展四肢的动作，身体随之变大至正常状态，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一个小秘密，以后告诉你。”
“前所未见，这样的科技前所未见！”莫甘娜双眼放光，“通过临时改写基因从而变换大小吗？如果延伸出去的话，会不会可以改变形态呢，嗯，这绝对是一个好课题……”
只一小会儿，她就提出了无数脑洞想法，神色愈发兴奋。
闻言，贾铭陷入沉思。
似乎……可行？不过他的思路不是改写基因，而是研究符文至理。说到底，法天象地本质上也只是“变”字符文的一项分支。
“贾铭，你还能打吗？”彦凑近他悄声细语，剑刃微扬雷霆缠绕。
贾铭点点头，说道：“嗯。”
唰唰！
下一刻，两道人影纷纷掠出，一左一右夹击。
滋滋！
彦挥剑斩击，空无一物之地忽然浮现雷电，如巨蟒似古木，蜿蜒粗大，隐隐有焦味传来。
贾铭愈飞，身体愈庞大，短短时间已逾万丈。双目如初日，脸庞若崇山，手持一柄长戟，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身躯即使是地球上的普通人一样可见。
这一幕，如神如魔！
……
“该死的，这家伙是谁？”饕餮旗舰上，噬獆一拳捶在显示屏上，打得稀碎。
有饕餮战士随即回应：“据分析，应当是天使彦和雄兵连中队长贾铭，对外代号：武器大师。”
“雄兵连？”噬獆犹疑起来，“雄兵连里什么时候多了这号人物？巨峡号战役上怎么没看见……”
“您忘了？我们以前的任务报告里有写的，而且巨峡号后还特别标注了他的信息。”
噬獆迅速查看相关信息，惊讶地发现情况正如其所说，略显尴尬地转移话题。
“准备发动凶潮，我们给他来个大的。”
“可是莫甘娜禁止我们在地球星附近使用核武以及核武以上威力的武器……”
“你是那帮信奉莫甘娜的恶魔疯子吗？蠢货！”噬獆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
“但我神也不让我们招惹莫甘娜啊……”
噬獆脸色一黑，右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放下。
“那就给我用其他武器，想办法把他做掉！或者……至少也要给他带来一点麻烦。”他显然恼怒至极，嘴里不停念叨，“莫甘娜，莫甘娜，莫甘娜……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
……
“快，快看，天上那是什么？”地球上，类似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而他们得到的回答往往也大同小异。
“谁知道呢？就这么短的时间，神来了，魔也来了，连外星妖怪都有了，现在就是跟我说盘古复活，耶稣降世我都信。”
当然，也有这么一些人认出了贾铭，尤其是雄兵连的诸位。
他们欢欣鼓舞，自战乱后第一次有了笑容，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臭小子，跟人对战居然还这么高调。”孙悟空摇头失笑，看着不远处的饕餮大军眉头紧皱，“可惜，我分身乏力，难以施加援手。”
确实如此，分身虽是他的拿手好戏，但消耗的神力却是丝毫不打折扣的。
更何况，作为一个缺少范围技能的单兵英雄，他一个人守护整片南方战场，哪能腾出更多精力去帮助贾铭？
“呔！”
他大喝，一棒扫出，冲锋在前的十几名饕餮战士被生生打爆，连一句惨叫声都发不出。
对他来说，饕餮的实力几可忽略不计，真正可怕的，是他们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身后，士兵如潮水般涌入战场，枪口燃起一团又一团火光。
……
贾铭的身躯幻化适可而止，长戟当空划落，戟刃锋利厚重，泰山压顶般的同时又有刺破万物的气势。
这一击威势渐重，全凭一股似可开辟天地横扫宇内的力道。
当他变大时，其体内的力量随之倍数性暴涨，代价是真气会被抽取用于维持体型的巨大化。
莫甘娜脸色微沉，抬手一招，两只恶魔之爪分散飞出，以精妙绝伦的时空运用技术辅助，轨迹莫可揣测。
砰砰！
实话说，她没有讨到多少好处，强攻本也不是其长处，恶魔之爪皆反震倒飞。
但她显然比彦和贾铭要更会动脑子，一个虫洞搬运，借助后飞的力量，两只黑爪子反而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幸好一个是常年战斗的左翼护卫，一个是传承了无数技巧的超级战士，他们手脚灵活，后发先至，堪堪挡住了攻势。
场面陷入僵局，三人不断混战交手，但贾铭和彦始终没能占得上风，哪怕他们进步得很快，一招比一招凌厉致命，可仍然力不从心。
打着打着，贾铭心中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莫甘娜这不是在打，是在玩啊。
要不然，怎么无论怎么爆发，局势一直稳稳地保持在五五开，没有丝毫偏转的趋势。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有一点毋庸置疑。莫甘娜玩归玩，但她没有放虎归山的想法，更像是猫戏老鼠一般，累了就会吃掉。
想到这，贾铭暗暗提起警惕，打了这么久，连他都有些厌倦神乏，更何况是她？
他在通讯频道里如此说道：“拉开距离，我们到太空中去。”
还是那句话，地球太脆弱，禁不起折腾，而他们，恰恰是宇宙中最能折腾的一小撮人。
其实也不用再说一次，他和彦本就在有意无意地向地外移动，一直追击他们的莫甘娜自然不用复述。
因为莫甘娜禁了时空，又看破了贾铭的瞬步，他只得用起了久违的爆步，而且还不敢多用，更多时候是靠真气化翼去飞。
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掣肘，贾铭二人依旧将莫甘娜带到了太空中，远离地球，来到了太阳系的边缘角落。
这里没有恒星直接照耀，因而气温低得骇人，显得十分寒冷，普通生命完全无法在此生存。
但贾铭之所以选择在此处战斗，不是因为这一点，有资格肉身横渡宇宙的他们早已不惧一般意义上的寒热，而是因为“没有恒星直接照耀”。
神性文明的科技无疑更加先进，但摆脱不了对能源的依赖，凭空使用任何能力都是在瞎扯淡。
呃……也许小伦除外。
恒星能源，正是主流能源之一，也只有这种量级的能源才能供神性文明或神明使用。
在这里，恒星能源不至于被完全隔绝，但辐射的能量确实大大减少。
毫无疑问，莫甘娜自身一定有储藏能源，但对战强敌，能有一个优势算一个。
贾铭的能量来源是整个宇宙，而彦可以和他共享能源，所以他们并不依赖于恒星能源。
“终于停下来了？”莫甘娜似笑非笑地看着驻足的两人，“我还以为你们要跑到银河系外跟我打游击战呢。”
“这里应该就是你们给自己挑选的决战之地吧？”她四下打量，啧啧赞叹，“还不错，偏是偏了点儿，但胜在幽静，不会有人打扰。”
彦二话不说，拔剑就是干，风驰电掣一般冲向莫甘娜，强大的电芒蹿跃剑身，很好地诠释了何谓“雷鸣战神”。
贾铭则身形进一步扩大，直到吸纳宇宙能量的速度和真气被抽取的速度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方才止住。
这一刻，他的每一次呼吸其实就是在吞吐星辉，全身上下的毛孔舒张，浩瀚无尽的能量涌入。
他挥拳，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击，光是拳风都远超地球上的12级台风，恶魔之爪对比其都显得渺小。
“你们，该适可而止了。”莫甘娜神色冷淡，她跟到这来就是为了避开蔷薇的眼线，然后……解决掉他们。
她一点不在意宇宙里有多少蹦跶的虫子，麾下的杂种恶魔、饕餮跳得那么欢，从不见其制裁。
但她在意蔷薇的想法，更在意蹦跶的虫子不自知地碍眼。
“没有恒星能源支持？确实有点麻烦。”莫甘娜自言自语，“但也不是没办法解决，虫洞算法的恐怖之处你们根本不知道。”
她一边解析离这里最近的恒星轨迹，试图构建一个临时的能量通道，引渡部分能源加诸此身，一边伸手相合。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贾铭和彦明明是以莫甘娜的交叉点，沿着直线飞行，但飞着飞着，他们忽然发现彼此在高速靠近，而莫甘娜却处在攻击范围之外。
这特喵也行！？
这一把骚操作震得贾铭脑袋嗡嗡的。
什么鬼玩意儿？异能小说里的空间扭曲？时空技术还真被你玩出花来了。
他们迫不得已，只能停下脚步，暂缓攻势。
盲目地坚持下去，被伤到的，绝非莫甘娜，而是他们自己。
贾铭思虑再三，咬牙说道：“莫甘娜暂时不可敌，要不……咱们放弃吧。”
没办法，主神级战力着实不容小觑，揉捏他们不成问题。
彦眼神一阵波动，不甘与无奈兼而有之。
这是她第一次面临邪恶却主动思考犹豫是否要放任，在这之前，有凯莎女王兜底，正义从不妥协。
也许，贾铭说得对，她不该贸然出击，待到完全接手凯莎女王的数据库、武器库等后再来一搏，胜算将大大增加。
但是，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如果正义都会妥协，那什么不可以用来交易？
她说：“做不到……”
“你现在不光是天使彦，还是凯莎指定的天使之王！”贾铭急眼了，这紧要关头，傻姑娘想啥呢还，“想想天使文明，如果你死去，地球上的天使会怎样？正义秩序又会怎样？凯莎需要一个对正义坚定不移的后来者！”
“我知道了。”彦沉默良久，又道，“可是还是不行。我可以走，你怎么办？莫甘娜不会放过你。我在，尚可勉强一战；我不在，你只能坐以待毙。”
她没有忘记天使之王的责任与担当，但她同样记得自己是贾铭的守护天使。
“‘我将为你拔剑而战’，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贾铭心中感动，但又有些生气。
他冷着脸说道：“费雷泽你为我死了一次，足够了。你不欠我，反倒是我欠你一条命。”
彦摇了摇头，轻轻一笑，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一般，轻易打动了他故作坚硬的心。
“一条命怎么够？天使的誓言，是生生世世。”
这俩眉目传情，一旁的莫甘娜却有些不耐，说道：“你们俩遗言到底说完没有？说完了就继续，我送你们上路。”
死到临头，贾铭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样，身躯缩小，温文尔雅地上前揽住彦的腰肢，眼里满是爱意与怜惜。
“彦。”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手掌抚过柔顺的长发，指尖残留着些许香气。
“嗯。”
七千年紧锁心扉，一朝打开，释放出的情绪何等汹涌？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双颊绯红似酒醉一般。
莫甘娜的力量远超想象，这几乎是必死之局。
生死之际，彦反倒坦然，已做好准备将天使王位传给炙心，同时提醒她莫甘娜的强大。
“别怪我……”
贾铭话音刚落，肉身骤然变大，一手抓住彦用力扔向远方。
据计算，那里是莫甘娜空间禁锢最薄弱处，全力以赴或可突围。
巨大化的他力道之大独步宇宙，竭尽全力地一扔足可使彦的速度增幅到连他都望尘莫及。
当然，这还不够，莫甘娜随身领域一般的空间禁锢只是针对他们，而她自己是无碍的。
“封锁空间！”
贾铭给空间上了一把锁，无法阻挡莫甘娜，但应该可以拖延时间。
他反身前冲，逼近莫甘娜的身周，以不要命的打法拦截住她，拳来脚往，丝毫不见闪避。
“彦，别回头，快走！必须有一个牺牲，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我死了，地球就交给你……和他们了……”
说罢，贾铭大喝一声，须发飞扬，狂放如蛮荒神魔驾临当世。
“莫甘娜，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