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后一课

夏雨露在这些日子已经很努力，除了在日常学习之外，她经常偷偷的躲起来练习。

甚至于夜里，她也是在偷偷练习。

为了知己知彼，她将莫一行教她的东西全部都复习了一遍，她要推算他能使用的方法、招式，或者说是制胜的方法。

是的，她离他是还有一些距离，她是他教出来的，当然不会比他懂得更多。

不过，有些东西，他就算懂得更多，他不如她会用，因为，她比他的优势是，她的双腿能够自由活动，而他不能。

虽然她从来不认为他的双腿不能行走不是什么问题，甚至于从未影响过她对他的任何看法，但现在，为了他，为了能让他去看医生，她唯有用这样看起来有些胜之不武的方式。

一个星期之后，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

刚刚好是入冬的时间。

而最为奇特的是，这一天，南山上飘起了雪。

槟城这个地方，已经十几年没有下过雪，雪在这个城市是极为罕见的景致，一时间，有好多学校都放了假，老师带着学生上山赏雪，也有很多情侣上山留影，热闹纷呈，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看樱花的清晨。

莫一行被夏雨露推着往林间僻静的地方走，他突然说道：“真想再看一次樱花。”

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看樱花不难，一到春天南山上就可以看到，可是，春天却离他很远。

夏雨露在他身后答道：“一定可以看到的。”等到去国外治好了病，她一定陪他再看一次樱花nAd1(

顿了顿，她又问道：“你是想妈妈了，所以想再看看樱花吗？”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莫一行面前提起她的妈妈，今天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这么说了。

莫一行笑了笑，说道：“是啊，想她了，想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

这一次，他没有作答。

到了僻静的地方，夏雨露松开了推着轮椅的双手，说道：“那……我们开始？”

此时，她才开始紧张起来。

眼前的人，毕竟是她的老师，毕竟是教授她一切的人，要胜过他，真的如同推演的那样容易？

莫一行自己推动轮椅，转过了身来，和她面对着面。

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了一些在他的头上，白花花的，像是银发沧桑，又像是一瞬白头。

他看着夏雨露，笑着说道：“让我看看，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你都学到一些什么。”

“好。”

夏雨露也不客气，这一次她有着伟大的目标，所以她绝不会退让。

事实上，在她凌厉的攻击下，莫一行简直就呈现出节节败退之势。

这个时候的夏雨露，看起来很卑鄙，一直就着他腿部的弱势在攻击。

然而，莫一行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他还和她说，“看来你终于是学到了，知道怎么攻击人的弱”

“嗯nAd2(”她手上不停，一点也不分心。

“还有，谋算人心这一项，你也算是学成了，一开始，你就装作对我的病毫不知情，装作想要下山，让我以为你是为了下山这一个条件和我决战。”

夏雨露一惊，居然被他看穿了？

莫一行看着她瞬间凝固的表情，微微笑了，“雨露，别忘了，我是你的老师。”

她咬牙，横下了心，就算他知道又如何？他反正是从不食言的，只要她胜了他，就可以迫得他去看医生。

莫一行艰难的应对着她越发凌厉的攻势，笑得更深了，“不错，已经可以静下心来了，不为外在环境所动摇，真的很不错。”

夏雨露没有再去理会这些，她已经在酝酿着最后一击，也就是最重要的一击。

当然，这一击自然是针对他腿部的。

她相信，这一击之后，一定会分出胜负。

因为，他的双腿根本就不能动。

可是，当她使出来这一招来的时候，当她攻向他的腿部的时候，当她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当她已经停止了后面攻击的时候……

她却输了。

因为莫一行居然用腿化解了她的这一击，并且用腿反攻了她一下。

然后，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一根手帕甩出来，飘过她的鼻端，她闻到了一股异香，立时就意识到，这是一种迷药。

她强撑着意识，惊奇至极的看着他nAd3(

看着长身玉立，屹立在雪地之中的他。

他风度翩翩，他容颜俊美，他像是突然间从天上而来，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这明明是他，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他。

可是，又分明不是他，像是一个全新的人站在她的面前。

她的头晕晕的，简直觉得不可思议，简直觉得无法接受，“为……为什么……”

莫一行身形极快，一下子奔到她的跟前，搂住了她的腰，不让她倒下去。

他的脸贴着她的脸，两者都冰凉冰凉的，却反而有一种极致的奇异感觉。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就如同你看过的武侠小说一样，很多侠者都要隐藏一样自己最厉害的手段。所以，当你敌人众多的时候，当你拼完一场还有一场的时候，一定不要急着露出自己所有的底牌，你要给自己留最后一张王牌。”

“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最后一课……

夏雨露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间悲从心来，哽咽道：“不……不……不要说最后，我们去看医生，去看医生好不好？”

莫一行摇了摇头，“没有办法的，没有任何人有办法。我该走了，我这一生已经够了。”

“不，不够，不够……我说不够！”夏雨露开始大哭，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雪落下来，覆在她的头发上，覆在她的额头上，覆过她流下来的热泪，使其变得冰凉。

她努力的想睁着眼睛，想看着他，她知道，自己如果一闭上眼睛，很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可是，她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的眼睛终于支撑不住，慢慢的闭上了，她整个人也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莫一行双手抱着她，将她揽在怀里，脸贴着她的脸，目光却飘了出去，飘向了很远的远方。

他看着远方，哑声说道：“承风，对不起，我已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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