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冤家路窄(1)
直到颜靓靓离开走出店门,陈灿烂才恍然大悟一般追上来,一把扯住颜靓靓的袖子,声音很急很大:“你是颜靓靓?”
颜靓靓心里猛然一抖,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甩开袖子,声音冷冷地:“是,请问何事?”
“啊,刚才我就觉得你很眼熟,终于被我记起来了,你不记得我了吧?你肯定把我忘了。”那陈灿烂说得很急,气喘吁吁。
她记起什么来了?颜靓靓后背一滴冷汗。她有些后悔来这个地方,好奇害死猫,还是什么都不要承认,赶紧走吧。
那陈灿烂看她要走,又一把拉住她:“看,你果然不记得我了。我跟你一起参加才选,我勉强刚过,你是第一,角仪之冠。我想问你,你能不能给我的豆腐坊写个对联,我好挂起来,听说金樽朧坊都用你的诗作楹联呢。”
哦,原来是这样,吓死靓靓了。
颜靓靓转过身,看见那红扑扑的圆脸,那晶晶闪动的睫毛,这哪里是前世那刻薄猖狂的假面陈灿烂,心里有鬼的果然只是自己。
她微微一笑:“待我回家写好会遣人送来。”
“真的?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以后你来我这里吃豆腐脑不收钱。”陈灿烂笑得一脸灿烂,朴实无邪,乌漆的眸子似乎清澈见底。
而那卤味店里的小伙也一直瞧向这边,温柔着看着陈灿烂,稚嫩的眸子满是喜悦。
倒是挺般配的一对!颜靓靓心想。
颜靓靓、唐余、陈灿烂,前世纠结的三个人,原来只有自己穿越了,那两个都没有。在那里大概他们也会活得很幸福吧,如果陈灿烂家的金钱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
前世对唐余那么多的爱,现在居然也释然了,前世对陈灿烂那么多的恨,现在却也不恨了。往事浓淡,色如清,已轻,经年悲喜,净如镜,已静。
十六岁的颜靓靓,是时候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了。
河东菜场沿河而设,虽然是菜场以新鲜蔬果菜类为主,但也有卖熟食的,还也有卖杂货的。整条河岸非常热闹,正值六七月间,河边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嬉戏,玩得十分开心,有个小男孩还调皮地往船上泼了一捧水,引得那船上的人出来大骂:“你这小兔崽子,每次都要淘气,看不打烂你屁股。”
呵,这声音很熟悉呢。
颜靓靓转过头,原来是金樽膳坊的金喜膳金坊主,那艘船上挂着大大的“金樽膳坊”的标识。
金坊主也发现了颜靓靓,对颜靓靓挥着手:“嗨,颜小姐,你怎么跑这地儿来了?”
“金坊主是不是来买菜啊?您怎么还亲自来买菜啊?”颜靓靓很好奇,这余香城的金樽膳坊就五六家,不见得金坊主还要亲自管采购吧,那得多少事要做啊,他居然还能一天三趟给自己送才膳,真是为难他了。
说话间,金樽膳坊的大船已泊了码头。
金坊主上岸,走近颜靓靓:“顺路来看看最近菜色如何。我们金樽膳坊一般不在本地采购,咱们罗曼国虽花木繁盛,但论食才珍奇则要数流息国,而流息国的仆离山气候多样,特产富饶,得日光、月华、星辰滋养,最适合用来作才膳,我们金樽膳坊的食材多来自仆离山。”
“流息国?仆离山?”颜靓靓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很危险的地方么?”
金喜膳哈哈笑笑,并不作答。
不知何故,公子千叮万嘱自己要好生对这丫头。自己不明白也不多问,只需照做就好了。
“时辰不早了,颜小姐何不跟老金一同乘船回膳坊。”金喜膳眯缝着眼睛说道。
这金喜膳虽则鬓角泛白,但肌肤白碧无暇、细嫩红润,虽身量不高,但形体健硕,可见虽年长但修为至少在八阶高仪之上。颜靓靓自然不敢小觑,更何况这金坊主一日三顿亲自为自己上门送才膳,那更当恭敬才是。
“我正好有些累了,那就多谢金坊主美意,恭敬不如从命了。”颜靓靓也正想坐船游览这余香城呢。
船上的风景另有视角,景色自然也是不同,不一会儿,又哩哩啦啦下起了小雨。颜靓靓不禁感叹:“幸好遇到了金坊主,不然我们怕是要淋雨了。”
“小姐吉人天相,金某不过是举手之劳。”
船由河道入余湖,穿过荷花水道,停在了金樽膳坊靠余湖的大门边。金喜膳引颜靓靓入二楼紫烟阁,紫烟阁在金樽膳坊的一角,三面临湖,清风送香,风景优美。
“金坊主,您去忙吧。”
金坊主指指门口那英俊小生:“颜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叫金风。”
金坊主走开后,颜靓靓便坐在窗边品茶观景,这紫烟阁内有一紫檀半卧摇椅,上铺着月白织锦厚垫,坐上去软软的、凉凉的,很是适意。
颜靓靓正悠闲地摇着呢,就见门口闪过一身影。也是不巧,她见时候尚早,便没关门,没想到却遇见了那俩人。
谁呢?
那俩人显然也很好奇,这平时大门紧闭的紫烟阁——金樽壹号,今天怎么开门了?他们几次想用这金樽壹号,可那金坊主总说这间是公子专用,不对外接待。今天这大门一开,莫非是空桐在?
虽然只上次才选见过那空桐康裕一次,可施泽婉这春心荡漾就没停过,那可是九重天的仙谪神祗,绝不是这余香城的任何男子可比的,就算是余香城家喻户晓、人人垂涎、风流潇洒、妩媚凌厉的城主之主唐余唐公子也不及其万分之一,那双深邃星眸令人只见一眼便深陷其中。
施泽婉桃花眼波流转,转身便往这金樽壹号走来,唐余紧随其后。颜靓靓自然也是看见了,她轻轻地摇着扇子并未起身,而是将头轻轻地转向了窗外。
“施小姐,紫烟阁今日有贵客,不得入内。”金风在门口将那施泽婉给拦住了。
“贵客?是不是空桐回来了?”施泽婉从金风肩峰处向内望去,却看到了红袖。
这丫环好生面熟?想起来了,就是那晚才斗时站在颜靓靓那贱人身边瑟瑟发抖、汗流不止的颜府丫环吧,她怎么在这里?那摇椅上还坐个女的?是谁?
施泽婉推开金风就往内走去,翠屏“砰”一声将门关上。厚重的紫檀木门一下子撞到了施泽婉的鼻尖,顿时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