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4章 老师

“请问您是顾小姐的舅舅高先生吗?我是学校的老师,真的很对不起,顾音希她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打掉了顾小姐……”

听着老师的维护,音希沉默不语。.

“她是故意的,她故意打我的。”

高进低声安慰了顾韦几句,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音希,黑如墨的眼睛,也叫人看不情绪。

他看到音希的头发潮了,蓝色校服的肩膀处依然有红色血迹。

也受伤了吗?

“老师,可以请你们出去一下吗?我想单独和她说话。”

“这个……”

“老师,我除了是顾韦的家属以外,我还是顾音希的……”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果不其然,一直波澜不惊的顾音溪脸看向了她,眸中燃起了怒火。

既然是别人的家事,作为老师的自然不方便插手。只好悻悻的退了出去。

顾韦一脸得意,哼,跟她斗,也不想想舅舅是什么人?她就坐等好戏。

“韦韦,你也出去。”

“舅舅……”

“听话。”

没有想到舅舅会要她出去,顾韦不满的垛脚,还是乖乖地跟着老师门出了教室,关上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音希和高进。她目光清冷,犹如寒冰,而高进不动如山,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nAd1(

无声,无息却像空气都被冻结了一样。

终于,高进行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大掌抬起,实力强悍的手掌,完全没有半点犹豫,犹如重物堕下般强劲的力道,一巴掌煽打在音象脸上。

火辣辣的疼,瞬间,甚至连大脑都反映不过,耳朵一阵轰鸣,连意识都模糊地冲击,她脚下颠簸,撞在办公桌上。

嘴巴里有什么落在口腔中。

她尝试地吐了出来,一个牙齿,连着血肉。

愤怒的抬眼看向高进,眸子冷漠,没有半点人味,残忍的侩子手。

音希抿紧的嘴唇,突然勾起让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她痴痴的笑着,慢慢地从办公桌上爬起来,步伐不稳,她却强硬地要自己站直了!

嘴角,血痕流下,她不甘示弱的用袖子将血迹擦掉,冷笑着:“我把你的宝贝顾韦的牙齿打掉,你把我的牙齿掉,很公平。”

幽冷的双眼盯着音希,如同鬼魅般,突然靠近,大手捏着她一方小巧的下颚:“你恨我没关系。但是、你要是敢再动韦韦一根汗毛,我亲手杀了你。”

音希还是在笑,黑色的凌乱发丝,微微的颤抖。过了许久,才一字一句的从嘴里,缓慢的道出,“高进……”

“你好弱。”

魔煞般的狭长眼眸蓦地收紧。

“太弱了……弱得超过我的想象……财势,和特权……让你觉得不可一世吗?……其实,你弱得可怜……弱得只敢用暴力,只敢用威胁来要挟我……实在是太弱了……”

7

为何,会有这样的错觉nAd2(自己在她眼中就像一团污泥,入不要她的眼?

心脏,仿佛被什么沉闷的东西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音希始终保持着冷笑,即使被她扣疼了胳膊,她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音希,呼吸凌乱而急促。

一时之间,冷清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

下一刻,他那双有力而颤抖的双手,已经将音希紧紧的,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对不起……”

如果自己在她眼里一文不值,他不知道自己还该怎么做。

“……”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对于紧抱着她的高进,音希没什么反应,依旧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她淡淡的声音:“……高进,放过我吧。”

“……”

“当我求你了……你就看在我小时候救过你的份上,放过我吧……我好累……”

那是高进无法忘记的回忆。

他倒在一排绿色的篱笆外。

“哥哥……”

“你流血了……你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哥哥,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到家里……只有在仓库里了……不过我会陪着哥哥的……”

他被对头人追杀,被捅了一刀,被她救了,躲进了她家的仓库nAd3(

那个时候,前所未有的被温暖的阳光包围着。

他的童年,是在街头斗殴中长大,太穷了,爸爸赌博,妈妈丢子弃家,姐姐为了养大他,甚至在外面卖……每一天每一天,都犹如生活在黑暗里。

只有那个在仓库里养伤的日子,让他把这一切都抛到脑后。

每天下午传进耳朵里悠扬婉转的钢琴,每天,她偷偷地偷出饭菜送到他面前,然后在他身边蹲下,两只小手托着下巴,天真的微笑。

知道吗?

那一刻,或许对他来说,从来不相信什么天使的他,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天使……

喜欢她蹲在他身边,喜欢身上盖着有她奶香味的被子,喜欢她一双清灵的眼睛,甚至喜欢她怕他无聊,抱着童话书,像个小大人一般给他读童话故事。

他甚至喜欢上打雷下雨的夜晚,因为那个时候,打雷下雨的时候,小小的她,就会跑到仓库来,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嘴硬的说:“哥哥,有我在,不怕打雷……”

不怕打雷,他喜欢打雷,喜欢闪电,喜欢她最后靠在他的肩膀睡着,喜欢她长长的眼眉,喜欢她粉色的嘴唇,喜欢她的头发,喜欢喜欢喜欢……

那天晚上,他不能控制的偷偷的趁着睡熟的她,吻了。

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子,……

就像一只漂泊太久,几乎已经丧失希望的流浪船只,突然在狂暴的风雨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港口。

他想停下来,他甚至不想走了。

然而……他该笑命运是多么可笑的存在吗?姐姐的情人,竟然是她的父亲。而她的母亲,竟然活生生地逼死了姐姐。

一切,就像断裂了一般。

紧紧抱着音希的高进,如果还能回到小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只是陌生的路人,现在是不是可以有不同的开始?

如果还能回到小时,那个时候,我们的幸福守在小小破旧的仓库,是不是,就可以永远避开现实的残忍?

他一直以为她忘记了。

而现在,她说她记得,她记得小时候救他的事,她明明记得一清二楚,她明明没有忘记那时候满身鲜血的他……

“你记得!顾音希,你记得,你全部都记得,却一次都没有告诉我!你把我当成什么?被你救的可怜虫吗?我一直在等,我一直做梦都在想,你能记得以前,记得我们在小仓库里的事!你从来不说,一次也没有,就像忘记了一样。现在,你却告诉我你记得,还要我放过你!顾音希,论残忍我比不过你!你一次一次挑战我的极限,你比我更残忍。你赢了,你赢了。”

他蓦地推开音希。

双瞳渐渐被一种阴沉的黑暗所笼罩,暗涌着随时会爆发的危险跟残虐。

他一直一直在祈祷着她能想起来。

现在她告诉她,她记得,她没有忘记。而他连喜悦都没有来得及出现,就被她的一句“放过我”给狠狠砸碎了。

小音,是不是留在你脑海里的还是以前的我?

没关系,我会改的。

即使借着恨,我也要你永远记得我。

总之,暴力事件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高进在扔下那一段话后,很快就离开了,只是他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让音希直觉的害怕。不知道,他是否会念在以前她救了他的情分上放过她。

应该会吧?

音希是如此猜测的。

而两天的以后的发生的一件事,彻底将音希的侥幸心理给击溃了。

尚姐已经请到了新的钢琴师,因此她放学后,赶回尚城办了一些交接的手续,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经过小区的门口,门卫大爷立刻跑出来拦住她:“小音啊,你可回来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我们到处找你又找不到,急得不得了。你跑哪里去了?”

“陈爷爷,有什么事吗?”她不明所以。

“什么事,出大事了!你不晓得今天这事闹得多大,连警察都来了,我们一直在说好话,说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警察不听,连老板娘都说了,就是那个女的无理取闹,没口德……”

“陈爷爷,是不是我妈发生什么事?到底出了什么事?”音希急了,门卫大爷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在听到老板娘三个字的时候,音希惊慌了,直觉告诉她,可能妈妈出事了。

门卫大爷一拍大腿:“是啊,是你妈妈出事了。今天早上去茶餐厅的时候还好好的。就一个多小时前,突然警察就来,把你妈给拉走了。那个女的还说要告你妈故意伤害。根本就没的事。是那个女的说的话……简直是一点道德都没有,没口德啊。亏还穿得周周正正,一副有钱人的样子,说起话来,缺德。但你妈也不知道怎么的……”

音希知道从门卫大爷口中问不出来究竟,马上拔腿跑向茶餐厅,一进去,老板娘见到她,立刻把她拉到外面:“小音,你可回来了。真是急死我了。”

“阿姨,我妈出什么事了?陈爷爷也没有说清楚,是不是我妈出事了?”她焦急地握着老板娘的手,微微发抖。

妈妈,千万不能有事。

“是这样的。今天傍晚的时候,来了两个女的。看上去也是好人家人的人,穿得也是牌子货。她们指名要你妈给她们服务。你妈走过去,一个女的就说了……反正是很过分的话,我旁人听着,都觉得太难听,不堪如耳啊。你妈妈跟着就不知道怎么了,冲到厨房拿了菜刀,要砍那个女的……我们拦都拦不住,结果另外一个女的就被你妈砍了一刀……当时很乱,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后来,不晓得谁报警了,警察就把你妈带走了……”

音希急乱了呼吸,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阿姨,你记得被砍伤的女的叫什么名字吗?”

“被砍的那个我不知道,反正你妈一直在喊的名字好象是古镇还是什么……”

古镇?

“顾韦,是吗?”

“对对对,就是叫顾韦。”

她早该知道,顾韦不会就此罢休的。只是她没想到,顾韦会找妈妈的麻烦,她以为她找自己的麻烦就够了。

她突然想起,顾韦说的,恨不得妈妈跳楼死的事,还有,她说的,顾韦的妈妈是她妈妈逼得跳楼的事……

顾韦!

音希咬牙切齿。

她当真不会放过她和妈妈。

被砍伤的女人并非顾韦,而是顾韦的同伴。据警察的调查所知,当时顾妈妈要砍得是顾韦,却被那女人挡了。

由于被砍伤的女人还在重症监护室,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顾妈妈被刑事拘留,即使音希也不能探望。

老板娘找到音希说寻问了一个律师朋友,顾妈妈坐牢是在所难勉的,问题是坐多久?如果被伤的家属愿意私下了结这件事,再托托关系,加之顾妈妈本来就有精神病史,应该可以少判几年,或者是到精神病院。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顾韦在后面搞鬼,加上她现在仗着高进,有钱又有势,一口咬定顾妈妈是谋杀,而且连精神科医生、证人都没收买,证实顾妈妈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

几乎,再次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音希不得不回到了曾经的家。

如果说有人能够阻止顾韦,那么就只有爸爸了。

顾音熄门挑了顾韦外出的时候,按响了门铃。桑塔卢西亚的音乐淡淡地飘在空气中树逢筛露的阳光,暖暖地落在她的身上。

身体是暖的,心却是寒冷的。

她唯一的希望,是期待着爸爸能看在夫妻的情分上,帮妈妈一把。

然而,有多大的把握,她自己也说不准。

门,打开了。父亲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七年不见,父亲依然和她带妈妈离家一样,意气风发,反观,妈妈,在七年里却不只老了二十岁。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别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犹如酒一般,会年纪越大越散发出浓郁的味道,而女人如花,时间可以将美丽变成枯萎。

“你……”顾爸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是很面熟,他却想不起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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