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都是一样的货色

本来,听到“吹口哨出府”,朱翊镠就觉得张静修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毕竟自己无论如何不敢。

再一听到“蹦蹦跳跳吹口哨出府”,朱翊镠竟对张静修的形象以及所作所为有几分羡慕,尽管心里笑他脑子进水了,可想着自己要是能在宫中蹦蹦跳跳吹口哨那该有多好!

所以,一方面,朱翊镠在鄙夷与幸灾乐祸的同时;另一方面,他内心着实也有几分向往与憧憬。看人家张静修,能吹口哨,能蹦蹦跳跳,能抄刀……然而,自己呢?都说皇宫好,可皇宫不就是一座让人不得自由的牢笼吗?

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会流露出这样的感情。

却没想到……犯忌了!

无论是鄙夷或向往之心,都不在李太后的允许范围之内。对这一点,朱翊镠有清醒的认识。

因为张静修是“张先生”的儿子。

这个理由十分强大。

……

李太后目光灼然,盯着儿子质问:“怎么?张先生家出了此等大事,你很高兴?”

“孩儿,孩儿……”朱翊镠支支吾吾,无言以对。

“你笑什么?”

“……”笑什么,打死也不能说啊!

“你是欣赏张静修是个人才吗?”很明显,这是反话。

“……”朱翊镠低眉顺眼,偷偷瞄了娘亲一眼,心里在嘀咕,娘,你为何总能洞穿儿子的心思呢?不是常常听人说,女人太聪明了不好吗?可娘亲你,似乎聪明过度了啊!

“依娘看,你俩是差不多的货色,都是不着调的主。”李太后义正言辞,恨铁不成钢地道。

这下,轮到冯保轻轻“扑哧”一声,实在没有忍住。他心里不禁大赞,太后娘娘就是睿智啊,通常能一眼洞穿天下事。一念及此,又想着,可我冯保似乎也不差哈,十几年前就知道一定要紧抱这个女人的大腿不放!多么睿智!

冯保的神情,李太后自然也看见了。

但她不会像对待儿子那样,两道利光射过去。对儿子可以借机训斥教诲一番,对冯保只能装作不知。

这应该就是“打是亲,骂是爱”的道理吧。

……

对于娘亲的类比,朱翊镠很不服气:他张静修脑子进水了,本王可没有啊,怎么能像他一样的货色呢?

娘,你这算不算人身攻击?

知道娘亲很器重、很在意、很喜欢张先生,可也不能这样诋毁自己的儿子啊!我可是你亲生的啊!

可这些话,朱翊镠只能在放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

李太后冷若冰霜,抬手指向暖阁角落。

朱翊镠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骤然间觉得如芒在背,正准备再装一下可怜,却听见娘亲厉声喝道:

“你是潞王,当为天下表率,可你,娘亲教你读了半个月的《心经》,竟也背不全。张静修对不起张家的列祖列宗,你就对得起朱家的列祖列宗吗?”

吧嗒一下子,朱翊镠的眼泪说来就来。在这方面,他似乎天生就拥有斩获金马金像奖最佳男主的潜质,呜呜咽咽地道:“孩儿,孩儿知错了……”

对,在娘亲面前,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有理没理,都得准备认错。本王可不学脑子进水的张静修,不知道认错。

哼,傻瓜一个!

可今日,他发现,娘亲竟变得铁石心肠了,面对他的泪眼婆娑,居然依旧沉着脸,接着又呵斥道:

“平日就是将你宠溺过了头,若再放纵下去,往后肯定连张静修那小子都不如。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这样浑浑噩噩。像冯公公等知情人还好,若不知情,还不以为娘亲只疼你哥哥而放任你不管你吗?先老老实实跪两个时辰,然后抄写一百遍《心经》,限你两日之内抄完,娘亲要亲自检查,若敢偷懒耍滑,决不轻饶!”

一听要抄写一百遍《心经》,朱翊镠心如刀割,一遍《心经》两百多字,一百遍就是两万多字啊……

本王何时写过这么多的字?

本王招谁惹谁了啊?

朱翊镠想骂人,但不知骂谁,忙是点头如捣蒜,只能认倒霉:“孩儿遵旨。”

李太后又是抬手一指。

朱翊镠乖乖地走过去,跪在那个自己又爱又恨的角落里。爱是因为跪得多了有感情,况且一跪通常万事大吉,不会挨抽挨骂;恨是因为跪着膝盖很痛啊,这滋味儿可不好受。

待得一跪下,朱翊镠一琢磨,才算回过味儿来。张静修,你这个臭小子,他娘的坑本王啊!

今日,若不是因为你……

哼!日后别让本王遇见你,小样儿。

……

处置完儿子朱翊镠,李太后与冯保的对话继续。

对张大学士府上的事,李太后总是那么上心。这一点,朱翊镠都看出来了,冯保更是心如明镜。

李太后戚戚然地对冯保言道:“依我看,和冯公公的分析,张先生并非有心赶走儿子,或许他还停留在对儿子原来的认识之上,一时气愤,才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事后想必一定十分后悔。”

冯保点了点头:“老奴也这样认为。原来张静修虽然被宠,可还明事理,爹上爹下地叫张先生,可在张先生南归这三个月,他在府上从来都是老头子、老家伙那样叫。张先生刚刚回来,肯定对儿子的变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若像留守的下人那样一路伴随经历过来,想必就不会生那么大的气了吧。”

朱翊镠听了,心里不禁又在想,张静修,你这臭小子浑小子,居然敢叫爹叫老头子老家伙,日后让本王遇见,一定要替你爹扇你几个耳光!简直大逆不道!

还害得本王罚跪,害得本王抄经……

哼!

不过,你这臭小子倒是挺牛的哈,若让本王喊娘亲喊,喊,比方说喊“老娘们儿”,那本王不得遭挫骨扬灰之祸?

李太后关切地道:“既是如此,若有机会,咱得帮帮张先生,让他们父子重新归于好。血浓于水,父子关系岂能说断就断的?”

“老奴明白。”

李太后一摆手:“冯公公,去乾清宫,让钧儿立即下旨,放张先生十天假吧。”

冯保应声,转身离去。

李太后深深叹口气,瞅了朱翊镠一眼。

见儿子乖乖地跪在角落一动不动,一副虔诚的样子,忽然,自心底升起一丝欣喜的悸动。

她不禁感慨:自己儿子虽然顽皮,不思进取,也是操碎了心,可从来不敢顶嘴,什么时候都会亲热地喊一声“娘”的,只要给一个严肃的眼神,他都会哆嗦!

在孝顺方面,比起张静修,要省心多了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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