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老者和中年人
几乎在他要做出反应的瞬间，他的身子一颤，惊骇地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不是那种被束缚住的不能动，而是清晰地感受到有个人似乎摁住了你的意识阻止你对你的身体下命令换而言之他控制不了自己地球上的身体了
这令他对弹珠机器人下达的命令慢了一瞬。,
是这一瞬，距离他最近的那丛低矮的树丛中猛然钻出一个人来，动作迅速至极的窜到许开光身边，用一只手轻轻捏住了他的肘部。
那人用的力气并不大，但是许开光却感觉被牢牢地控制住了，一点劲也使不上。
同时他耳边响起冷硬的声音，“如果再动一下，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听到熟悉的汉语，许开光心中猛一激灵，身体一阵僵硬，同时被人死死“摁住”意识的感觉消失，于是声音低沉的问道：
“种家的人”许开光几乎在瞬间想到了身后的不速之客可能是谁，因为来者操着汉语而不是英语，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确认他的位置，但是
“闭嘴”来人声音冷硬，蕴涵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浓重杀机。
“如果我不闭嘴呢你在这里拧断我的脖子吗”许开光深深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语气平淡的问道。
经历过无数，许开光对生意已然看得很淡，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不速之客冷冷笑了一声：“叛国贼的下场不会这么轻松”
叛国贼许开光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又冷了点。
不速之客说完那句话后便开始对许开光搜身，同时那种被意识被摁住，被精神控制的感觉又回来了。
然后许开光觉得胳膊上一阵轻松，弹珠机器人组成的银色护腕被扔在了地上。
“这是你的武器吗”不速之客说着将护腕用力踢远，“不要妄想反抗，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机会现在，跟我走。”
许开光点点头，意识被摁住的感觉再度消失，无声的迈步向前走去。
在他背后，一身黑色卫衣，套着黑色兜帽，雄狮般的中年男人，像是好友一样和许开光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远远望去两人还不时窃窃私语着。
“我有一个问题，种家人给你们下了什么命令呢是地格杀我还是带回去慢慢折磨我”
“呵呵。”中年男人冷笑两声，“放心，在你没有把东西交出来之前我不会杀你。”
东西许开光的念头又开始转动，他从种独和种良那儿拿走了什么东西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来那瓶血。
难道是那瓶血但是他只取了几滴而已啊，怎么可能被发现
“东西除了那两个混蛋的命之外，我可没有拿其他的东西。”
“我只希望，你在临死的时候也能继续这样嘴硬下去。”听到这句挑衅意味十足的话，不速之客轻轻摁许开光肩胛骨上的关节，同时另一只手轻轻摁住了许开光背后的脊椎。
他的力道并不重，但却似乎摁在了什么特殊的位置，之后随着步履的摆动，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从许开光脊椎处传来，腊月寒冬，汗水一下又从许开光的面庞上渗透出来。
“闭上你的嘴吧，不然你马上会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许开光闻言咬紧牙关笑笑，无声的继续前进。
两人走出了高档住宅区，避过了那些暗夜里的情侣，进入了空旷的街道。
积雪融化的夜晚出奇的寒冷。
华盛顿是个小地方，又恰逢圣诞假期刚刚结束，马路上已经人迹稀少，只剩下街边超市微弱的灯火孤独的闪耀着。
站在街头，感受着和卫星重新清晰起来的联系，许开光没有急着做什么动作。
他不知道刚刚那种和卫星连接断开的感觉是谁造成的，是不是身边的不速之客还有什么没拿出手的绝技，在一切不够明朗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他只有死亡的下场。
弹珠机器人悄悄跟在他的身后，保持着和许开光的距离，等待着机会。
不速之客并没有带着许开光在街道上久留，直接拐入了住宅区旁的公园中。
漆黑的公园中，寂静无声，不速之客带着许开光穿过绿化带，绿化带后停着辆面包车，不速之客左右看看，确认没有人后，打开了面包车。
面包车内，一个干枯得整个人都瘪了下去的老者头上戴着顶古里古怪的帽子坐在车后，头上的帽子似乎还顶着根天线。
老者的脸色惨白不像是活人，仿佛下一刻会死去似的。
感觉到车门被打开，冷风灌进来，他睁开双眼，看向许开光。
居高临下对上老者双眼的瞬间，许开光感到一阵迷茫，老人的双眼仿佛古镜，似乎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幸好这感觉只是一瞬，许开光很快醒悟了过来，抬起头望天，不敢再和老者对视。
“我把他带过来了。”
“很好”老者虚弱地应了一声，直截了当道：“你好，许先生，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许老。”
“你们是种家派过来的”
“种家”许老轻轻一笑，因为咳嗽顿了顿，没有回答，“我们这次特地来找你是为了向你讨回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许先生何必明知故问”话音刚落，许开光只觉得那种意识被控制住的感觉又出现了，许开光不由自主地对上老人古镜般的眼睛。
“告诉我，你把血液样本藏在哪儿了你的同党有哪些人你背后是谁”
许开光沉默以对，不回答。
面对许开光这种态度，老者给中年人使了个眼神，中年人会意，摁住许开光脊椎的拇指加了加力气。
许开光只觉得那种可怖的疼痛又回来了，比起上次还要更疼痛，他能清晰地感觉自己的脊椎慢慢地碎开，断成两截。
他想反抗，身体却动弹不得。
于是他念头一动，意识直接飞到了宇宙。
在许开光意识脱离身体的瞬间，老者愣了愣，急切喊道：“快看看他的状况”
提着许开光的中年人只觉得手中的青年身子仿佛死了一样瘫了下去。
中年人愣了愣，赶紧伸出手指在许开光的鼻尖探了探，发现许开光竟然没有了呼吸
“许老，死了。”中年人不敢置信。
许老同样讶异得无以复加，再次感应了一会儿，确定许开光的确没有“活着”的迹象后喃喃道：“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死的他明明被精神控制住了啊不对，这不是正常的死亡，他的意识不是缓缓溃散，而是一瞬间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听不懂许老在说什么，但许开光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心脏也不再跳动了，在他看来，是真真切切的死了。而许开光死了，也代表他们的任务失败了他扣住许开光的“尸体”手松了下来，苦着脸道：“许老，这个人死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这不是死了，这应该是一种”许老示意中年人把许开光提到面前，心电感应一会儿，确定眼前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你把他的脑袋切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被人种了微型炸弹。如果是的话，我看看能不能在他脑袋里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好的”中年人松开了扣住许开光的手，丢在车内，刚想动作，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
“小心”
中年人的反应速度比老人的警告更快，背后风声呼啸的时候他已经反应过来，但是他的面前是老者，咬咬牙，他硬生生扭过身子，双手抱头用身体挡住了洞开的车门。
谁知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愣了愣，放下手，银芒已经消失不见，冷冷的月光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看到这一切，他不仅没有松口气，反倒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
猛地扭头，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身后，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的许开光半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银色的右手上长出的利刃穿透了老者的身体，看那个位置，应该是老者的肝脏。
老者的脸上还挂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只是眼神已经一点点黯淡了下去，眼见是不活了。
“不”中年人的眼睛一瞬间充血，目呲欲裂，猛然抬起右手，右手瞬间胀大了数倍，抓住许开光的脚踝，把许开光当作沙包一样狠狠向地上摔去
那力道实在太大，甚至胜过当初的黄巨人，许开光只来得及命令弹珠机器人化作铠甲包裹住他的上半身，然后便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即使铠甲已经保护住了许开光的上半身，冲击力还是给许开光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身体像是要裂开一样的疼痛，鲜血喷在铠甲上，还有他的脚踝，似乎被捏碎了。
“死吧”中年人赤着眼睛，再度把许开光举起来，想要乘胜追击
感受着痛彻骨髓的剧痛，许开光眼中闪过厉色，看向自己脚踝的目光中充斥着疯狂。
他右手的弹珠机器人化作利刃，许开光抬起手，狠狠向下斩落，他的目标是自己的右腿
砍掉自己的右腿能脱离中年人的控制，不考虑失血量的情况下，有弹珠机器人辅助的他，一条腿有没有根本无所谓
“不许动，警察”
在这时，一声有些颤抖厉喝响起，中年人愣了愣，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由自主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但许开光没有愣，抓住这个机会，下落的利刃竟然在一瞬间化作一柄大锤，狠狠敲在中年人的天灵盖上。
“咔嚓”伴随骨头碎裂声音一道发生的是中年男人轰然倒塌的身体。
许开光跌在地上，全身无一处不疼，呲牙咧嘴的单手撑起身体，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看向刚才声音发出的方向。
月光下，抖抖索索站在那里的，不是警察，竟然是早该到家的凯瑟琳，身上还披着许开光的外套
只见她蓬头垢面的呆呆看着在公园晦暗灯光下满手鲜血的青年，浑身颤抖的张着嘴，却连惊呼声都已经无法发出。
“你会开车吗”面无表情的许开光突然问道。
听到他开口讲话，凯瑟琳愣了一下，然后呀呀的拼命点头。
“开这辆车，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凯瑟琳手忙脚乱的挣扎着站起来，一边疯狂点头，一边狂奔到那辆面包车旁，冲进了驾驶室。
凯瑟琳拼命点头。
汽车从公园开出来，凯瑟琳心中的恐惧稍稍散去了一些，撇开正对着老者尸体的后视镜，她抖抖索索地竟开始主动和许开光讲起话来，“你刚才杀掉的都是罪犯吗我看到他劫持你的样子了。”
“我很痛，不想说话，你可以只好好开车吗”
“明白，明白。”凯瑟琳沉默了一会突然又开口说：“对了，我只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像电影里的死侍那样亦正亦邪的超级英雄还是那种被神秘组织追杀的孤胆特工我现在突然觉得刚才怕你显得很傻。我看过那么多的电影，早知道你应该是那种藐视循规蹈矩的执法者，或者是那种愤世嫉俗的罗宾汉，用心中的天平衡量”
“住嘴。”胸口和脚踝的剧痛感觉越来越强烈，许开光在汽车座位上缩进身体，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
凯瑟琳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状态实在糟糕，没有理会许开光的警告，她提议道：“你这样下去撑不过今天晚上的，让我带你去医院”
许开光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凯瑟琳也忽然醒悟过来，许开光怎么能去医院呢如果医生问起他身上的伤势，他该怎么回答，她立马改口：“这样吧，我带你去我的私人医生那儿他很聪明，嘴巴也很严，以前我和人打架受伤，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的父亲。”
许开光依然没有说话，疼痛令他的五官纠在了一起，豆大的汗珠沿着发檐滴下。
“如果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
许开光依然不说话，半晌，在女孩决定无视许开光的意见时，身后的座位传出一个痛得颤抖的声音。
“我可以相信你吗”
女孩愣了愣，随后坚定道：“当然可以”
许开光点点头，也不管女孩看没看到，闭上了眼睛休息。
女孩加大了油门，面包车轻巧、高速的飞驰在公路上，风驰电掣，一阵七拐八拐后，来到华盛顿另一边的一片高级住宅区。
夜深人静，一幢幢的别墅看不出白天的档次和优雅，反倒像是隐藏在黑夜里张开了嘴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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