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徐曼出手(一)

路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胜广,冷冷哼了一声。

他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爆发力,都能被这仪器强行压制下来。要是换了别人,只怕要被压制得动弹不能。

陈胜广此刻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威严,一张老脸憋得又红又紫。

他这一生纵横各道,何人见他不是畏惧巴结,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屈辱。没想到因为今天一时轻敌,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

他勉强用尚且能活动的左手支撑起身体,抬头望去,忽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在路涯的手中,翻涌的灵术力正在凝聚,力量之大,完全超出了陈胜广的料想。

“……不!你等等!”他惊惶失措,连声喊道。

路涯冷冷道:“你对风露出手的时候,可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道歉!快住手!”陈胜广胜迹无数,没想到却在一个他原本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的毛头小子跟前,遭受到如此危险的处境。只见他眼眶绷裂,已是惊恐至极。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路涯手中翻涌的灵术力凝聚成尖锥,失控一般疯狂地旋转着,朝着陈胜广袭去。

陈胜广勉强抬起唯一能动弹的左手,拼尽全力用灵术力在面前聚成屏障。不过他的力量如今已经被压制到了极限,就连保护自身的那层屏障都已经无力支撑。

他的屏障在路涯的攻击面前如同是一张薄纸,陈胜广发出惊恐的惨叫,失控般旋转的灵术力瞬间击碎了他的屏障,洞穿了他的手掌,将他的筋骨绞得粉碎。

只听一声巨响,陈胜广的身躯撞碎窗户,从高空飞出。

他的身躯在半空无力地转了几下,轰然砸落,正正落在他自己的那辆车上。霎时间车顶变形、车窗爆裂,将这辆豪华座驾砸了个稀巴烂。

在一旁等候的李家司机吓得是魂飞魄散,甚至顾不上庆幸自己因为下来抽根烟,没有留在车子里。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路旁的台阶绊得摔了一跤。

楼上似乎有人因为方才的动静,探出头来看一眼。李家司机此刻已是惊弓之鸟,那模模糊糊探出来的一个脑袋,看在他的眼里就仿佛是夺命的死神。吓得他连滚带爬地朝小区外跑去,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掏出手机给李家报信。

“……什么?!连陈老都被打败了?!”李怀铭刚回到家里不久,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惊失色,连连询问了好几遍都不敢相信。

李怀铭惊魂未定地坐在沙发上,眼珠慌乱地转了几圈。他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原以为陈老出手,对付路涯肯定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手到擒来。谁能想陈老居然会惨败在路涯手下。

他表面默然不语,实际却是无比的心惊胆寒。他原本笃定的是,即便日后事情败露,他作为李家如今唯一的继承人,老爷子也定不会把他怎么样。而且自己的父亲虽然一开始会有些生气,但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自己站在一边。

从头到尾,他就根本没有考虑过路涯的问题。因为起初在他的眼里,路涯压根只能算一个已经被解决了的问题。

所以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地开始感到惊慌。遭人陷害,路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一旦知晓了自己就是幕后黑手,到时候李家都不一定保得了他!

他第一次开始发自内心地感到后悔,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去招惹那个什么路涯。

而就在他脑海里各种慌乱不安的时候,屋里的人却是被另一个消息震惊了。

只见一个黑衣服的男子走上前,语气沉重地说道:“陈老我们已经送去医院了,情况不是很乐观,尤其是左臂估计是废了。至于李二爷……”他说着,语气犹豫了一下。

“砚儿怎么了?”徐曼连忙凑上前来,焦急地问道。

男子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恐怕、恐怕是已经……没希望了。”

“……什么?!”徐曼惊呼一声,艳丽的面孔刷地变得惨白,颓然跌坐在了沙发上。

李老爷子顿时露出悲切气愤的神情,气得举起手中的拐杖,狠狠朝着一旁的李怀铭抽去:“都是你这个混账惹出来的事!”

李怀铭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竟然也没有跳起来闪躲。等到他感到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起身了,只得狼狈地捂着头蜷缩在沙发上,硬挨了好几下。

李怀铭难得的“乖巧”让李老爷子的火气稍下去了一些,李仁刚见势忙劝道:“爸,您快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这事虽然是怀铭引起来的,但是他说到底也不过是和对方争执了几句。真正丧心病狂、痛下杀手的是那个路涯啊。您也别太怪罪怀铭了,他毕竟是您唯一的长孙。”

李仁刚刻意强调了“唯一”两个字,这倒是提醒了李老爷子。他气愤未平地哼了一声,不过没有再斥责李怀铭了。

徐曼呆若木鸡地在沙发上坐了半晌,这时才像是回过了神来。她眨了眨眼,顿时一脸哀戚地落下泪来。不过等她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变得异常冰冷、充满仇恨。

她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谁伤害我的砚儿,我要他不得好死!”

李老爷子也又悲又愤地举起拐杖砸了砸地面,怒道:“岂有此理!简直不把我李家放在眼里!”

李仁刚却忽然站起来,对李老爷子道:“爸,这个路涯敢伤我李家的人,我们一定不能轻易地放过他。不过目前看来,他的实力不可小觑。我们要复仇,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对!从长计议!”本来就心虚的李怀铭也连声附和道。

“呵。”徐曼看着李家父子,有些讥讽地轻笑了一声,“犯不着劳驾你们,我亲自去把我的砚儿接回来。”

她说这话时,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因为丧子而失去理智的母亲,相反她目光执着,语气冷静得可怕。被她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竟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胆寒。

不知怎地,李怀铭忽然产生了一种非常荒诞的不祥预感,似乎这个徐曼,才是最不能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