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绣春刀出
玉临风一路发足狂奔,奈何轻功不如两人,早已不见了前面二人的踪影。他所修习的道家功法,与寻常武功不同,主要是修体内元力,若达到一定境界,凝聚元力于脚底,凌空飞行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现在还远远达不到那般境界。
玉临风此时那叫一个郁闷啊,都说江湖险恶,直到现在他才有些明白此种道理。这才刚下山,就碰到了花清扬这个淫邪猛人,本来就已经头疼不已,此时又冒出一个白衣男子将师妹掳走,看花清扬的气急败坏的反应,估计那白衣人也非善茬,当下只得拼了老命追赶二人。
却说那白衣顾神飞,扛着沈漫瑶一路风驰电掣,行似鬼魅,行了约莫十余里,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住。他放下了沈漫瑶,微笑道:“沈姑娘,我们到了。”说完拉着沈漫瑶的手就往客栈里面走去,沈漫瑶这一路早已是晕头转向,脑子都变的模糊不请,此时只能任由顾神飞摆布。
客栈内虽然灯火通明,但却异常冷清,只有一个身着灰衣的大汉坐客栈东南角大快朵颐,在他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把长刀!
顾神飞却对那灰衣汉子视而不见,拉着沈漫瑶走到一张桌子前大咧咧坐下,对着店小二道:“小二,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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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扬此刻真可谓怒发冲冠,旁人不知道那白衣男子身份,他可是一清二楚。江湖有传言:“梨花飞,桃花扬,江湖儿郎人断肠”,这‘桃花扬’自然是他自己,而那‘梨花飞’正是那白衣男子顾神飞。
顾神飞和他一样,都是采花大盗,而且是公认的两个最高级别的,自己在那里拼死拼活苦战,却被那喜欢装作正人君子的同行得了渔翁之利,怎不教他恼火?
他速度并不比顾神飞慢太多,没过多久也来到了八方客栈的门口,离着老远就看见顾神飞一袭白衣手持酒杯,正在和对面的沈漫瑶有说有笑的,立时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哼一声,大步走进客栈。
花清扬尚未进门,客栈里东南角的那个带刀灰衣大汉便放下了酒杯,待看清了来人的面貌,他面露惊喜,立时拿起桌上长刀,仓啷一声,长刀出窍,一抹寒光便朝着花清扬劈砍而去。
花清扬刚进客栈,正想先骂上几句,冷不防一个灰衣汉子持刀向他劈来,刀势迅猛,如电光火石。他一瞥那长刀,瞳孔一缩,迅速退出客栈大门,惊道:“绣春刀?”
那汉子也不答话,只是进攻,只见他每一刀挥出都毫无章法,却又刁钻诡异力道惊人,带起道道罡风。花清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心中暗道不好,这人武功修为远在方才那小道士之上,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心思一转猜出此人来历,立马萌生退意。
灰衣汉便子却完全不给他任何间隙,气势愈发磅礴,完全是想将他立时斩于刀下。又是力沉千钧的一刀劈下,这一刀凝聚了他十数年的修为,如长虹贯日。
几乎实质的刀气将花清扬全身笼罩,他避无可避只能举刀硬接,却不料灰衣汉子这一刀实中有虚,只见一道赤红的手掌快如闪电,带起滚滚热浪朝他胸口重重拍下,打的他人仰马翻,滚落在地。胸前衣襟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掌印,好似被烧红的烙铁烙成一般,青烟直冒。他只觉浑身气血翻腾,快速流逝,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七窍鲜血溢出,满脸尽是惊恐骇然之色。
那灰衣汉子迅速来到花清扬身前,不待他说话,右手绣春刀便架在他脖颈之上,左手两指闪电般探出,点中他周身三处大穴,然后转身走进客栈,再也不看花清扬一眼。
这一切说起来慢,其实都发生在一盏茶都不到的时间里,方才还和玉临风大战三百回合不落下风的花清扬,此刻却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灰衣汉子之生猛,可见一斑。
却说那玉临风追逐良久,才赶到了八方客栈,入眼便见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花清扬此刻躺在地上,一脸的萎靡,一双死鱼眼带着怨毒朝目光朝自己射来。玉临风转眼望向客栈,见师妹安然无恙,心中大石落下,再看花清扬时心中忽生杀机,二话不说举剑便朝花清扬脖颈砍去,那颗带着一枝桃花的人头便与身体分离开来。
玉临风也有些愕然,没想到这木剑竟如此锋利,再看着一地喷涌而出的鲜血和人头,立刻脸色发白,心中几欲作呕。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杀之前只想着他的凶恶残忍,一时气血上涌便砍了下去,可杀之后心中却又忐忑不安起来。正在这时,突听一个欣喜的声音喊道:“师兄!”
玉临风转眼一看,却是沈漫瑶从客栈里跑了出来。她来到玉临风的面前,一把就抱住了小道士,眼泪就流了出来。玉临风轻拍她后背,出言安慰了几句,却见到客栈里的另外两个陌生人走了过来,其中的白衣男子就是方才掳走师妹的人,那灰衣大汉他却没有见过。
灰衣大汉皱眉道:“你是谁?怎么把他杀了?”虽然是质问,却也没有恶意。
玉临风将师妹拉到身后,说道:“这样的大恶人留着他继续害人么?一刀宰了他都算便宜他了。在下玉临风,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与这花清扬是何关系。”他没有见到方才的大战,是以不知道就是眼前这二人是谁把花清扬治服的。
灰衣人淡淡一笑,也不生气,说道:“我叫温流胜,乃御用锦衣卫千户,是奉命捉拿花清扬的,此**害女子太多,已惊动都指挥使大人,我已经明查暗访追了他一年多了。只不过……算了,活捉的赏银不要也罢,这人罪恶滔天,死了倒也干净。”说完走到花清扬的身边,取了他手里的桃花刀插在腰间,又随身找出了一个黑色袋子把他的头颅给装了起来。
温流胜只以为玉临风是花清扬的仇家,这花清扬恶贯满盈,被他杀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江湖上的仇杀有时候他们做官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他自己也是出身武林,是以并没有拿出朝堂律法来说事。
沈漫瑶看着温流胜的动作,吓得脸色惨白,又想起这采花贼的头颅是师兄砍下来的,再看玉临风,竟然些恍惚间觉得他似有些陌生。
玉临风没有发现身后师妹的表情,转脸朝着顾神飞问道:“你是何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方才是你把我师妹掳走的吧?”
顾神飞笑道:“哈哈,在下江南浪子顾神飞,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你与那老头僵持不下,害怕你万一有个闪失,这位小姐徒遭噩运,所以就带着她先行离开。嘿嘿,在下武功低微,帮不上忙,所以才出此下策,惭愧啊!”
他说完又对着温流胜拱手道:“还多亏了温大人及时出手,打伤了这恶人,我等才得以逃出生天化险为夷,真是万分感谢!”
沈漫瑶这时上前一步,对着顾神飞和温流胜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是啊,能够有惊无险全赖顾公子和温大人相助,真是感激不尽。”
温流胜不知道三人来历和关系,又见到沈漫瑶的态度,只道顾神飞说的是真的,当下开口道:“既然此间事了,那温某就告辞了,小兄弟,顾公子,咱们有缘再见。”说完走到马厩解下了一匹枣红大马的绳头,对着三人笑了笑,跃马扬鞭而去。
顾神飞看到温流胜消失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只是他这个轻微的举动,却没能逃过玉临风的眼睛,他清楚的记得方才他抗起师妹时说的那句:梨花白,桃花黄,江湖儿郎人断肠。